萨琳娜 作品

第三百八十二章 找茬?

时间进入到了五月,楼彧迎来了十九岁的生辰。

齐国公府像往常一样,提前几日就开始张罗。

偌大的府邸,处处张灯结彩。

王姮作为主母,更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命人写请柬,准备宴席。

楼彧,貌似失势了。还被圣人一脚踢到了岭南。

但,楼彧还有个公主娘子啊。

王姮亲自出面,为楼彧张罗生辰宴,某些试图观望的人家,便又要好好的掂量一二——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楼彧确实失宠于太子!”

“我听说,似乎跟太子妃的怪病有关。楼彧恃宠而骄,怠慢太子妃,继而惹恼了太子!”

“哼!早就说他年少轻狂,行事莽撞,如今,果然酿出大祸!”

“你早说?你之前不是还夸他少年俊彦,乃大虞朝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齐国公府的生辰宴,咱们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要去!楼彧被‘流放’,可他的爵位还在啊!他的娘子,亦还是姜贵妃最宝贝的女儿。”

“是啊,我可是听说了,九皇子、长宁公主,哦对了,还有东宫的小三郎,都跟着琅琊公主读书呢。”

“她一介女子,即便精通书、琴等才艺,也没资格教授天潢贵胄吧。”

“切!你个瓜怂,你懂什么?琅琊公主是女子,可她的先生却是沈度啊!”

“海内名士?北韦南沈的沈度沈先生?”

“哦原来宫里的贵人,真正看重的是琅琊公主身后的沈大名士啊!”

众人议论着,猜测着,主动为三小只跟随王姮找到了理由。

确实,沈先生的名头太大了。

且自从他主动辞官,他不畏世俗而折腰的清冷、矜贵的名士形象又重新树立起来。

他淡泊了名利,超脱了世俗。

这样的神仙人物,根本不会因为畏惧皇权而做出有违心意的事儿。

只要不符合沈先生的要求,即便是龙子凤孙,也不能拜入他的门下。

而有了琅琊公主这个“媒介”,便能“曲线救国”啊。

表面上,三位小贵人是跟着琅琊公主读书。

实则人家是看准了沈名士。

姜贵妃&李皇后&太子:……啊!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

王姮&楼彧:……好叭,你们高兴就好!

当然,不管真相到底如何,摆在众人眼前的事实就是:

齐国公府,不是只有王姮一个公主。

还有一个皇子、一个公主,一个皇孙。

虽然都是妇孺,可放眼整个京城,没有哪家敢真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冲着这一大三小,齐国公府的生辰宴,众人即便心里犯嘀咕,也要来讨杯寿酒。

所以,王姮对楼彧所说的那句:阿兄,今年大概是你此生过过的最冷清的生辰宴,并不会变成现实。

她就是在开玩笑。

……

楼彧却不在乎生辰宴是否热闹,左右都不是他看重的人,来与不来、真心与否,他都无所谓。

“我还是更想知道,我的阿姮,为我准备了什么生辰礼?”

楼彧看着王姮,深邃的眼窝里,浓浓的柔情蜜意几乎要溢出来。

王姮倒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红漆螺钿木匣,“喏!阿兄,送你的,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礼物,是最能代表我心仪的宝贝儿呢!”

楼彧挑眉。

精心准备?

他心念一动,隐约猜到了。

他不禁有些好笑,这、得有三年了吧。

他几乎都要忘了呢。

没想到,还是收到了。

楼彧已经猜到了,却还是露出了好奇神情:“是什么?不过应该是极好的东西吧,我家阿姮都认定是宝贝呢!”

嘴里说着,楼彧已经接过了匣子。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掀起匣子的锁扣,将之打开。

匣子里铺着红绸,红绸上摆放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香囊。

天水碧色的锦缎缝制成了圆形的香囊。

香囊两面都有绣纹,一面绣着一颗雪松,一面绣一丛牡丹。

雪松清冷挺拔,牡丹瑰丽绚烂。

这香囊不管是配色,还是绣工,都是上乘之作。

就连上面的穗子,都十分精巧。

楼彧轻轻拿起来,放在掌中,仔细摩挲。

谁说他家小丫头不擅长女工?

阿姮只是娇气,她懒得做。

若是她想,她即便是不会,从头开始学,也能做得十分完美。

顶多,就是耗时长了些。

楼彧也不通女工,但他有常识。

他知道,似他掌中这般模样的香囊,熟手快则三五日,慢则一旬,就能做好。

阿姮却足足用了三年。

从她扶灵回乡开始,二十七个月的孝期结束了,还成了亲……阿姮才完工。

“……极好!果然应了那句‘慢工出细活’!”

楼彧眼底盛满了欢喜与欣赏,他点了点头:“阿姮,我很喜欢,这应该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

“阿兄喜欢就好!”

看到楼彧发自内心的喜悦,王姮绝美的小脸上绽开了笑容。

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份礼物,耗时确实长了些。

但,她是何等娇气的人儿,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动过一针一线。

别说送人了,就是她自己,都没有用上自己亲手做的绣活儿。

想到送给楼彧的香囊,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她禁不住嘟起了小嘴儿,“且,就算是做得不好,也只有这一遭了!”

她举起自己白皙娇嫩的手指,“为了绣香囊,我被扎了好几下呢!”

虽然伤口早就愈合,可那种被针扎的感觉,王姮却铭记于心。

楼彧赶忙伸手,捉住了王姮的小手。

捧到近前,他对着那春葱般的手指轻轻吹气,“辛苦阿姮了!以后咱们再也不做了!”

又不是没有绣娘,根本无需让阿姮“没苦硬吃”。

“嗯!就这一件,更多的,再也没有了。”

“阿兄,只有你有哦。我自己,我阿娘,还有阿弟,都没有!”

王姮再三强调。

而她心底,也确实这般打算——

自此以后,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人,她都不会再动针线。

物以稀为贵。

独一无二的“心意”,才是真正的心意,才会被人珍视。

“阿姮送我这般贵重的生辰礼,我也当回一份心意。”

楼彧无比珍惜的将香囊收好,手腕一转,掌心忽然出现一个小巧的匣子。

“送我的?”

“嗯!我亲手做的!”

都是最能表达心意的礼物。

王姮好奇,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是一个小巧的玉雕。

也就核桃大小,却似乎雕刻了两个人。

王姮伸手,将那羊脂白玉雕琢的小物件儿拿了起来,放在掌心,仔细看着。

轰!

王姮的耳朵、脸颊都被烧红了。

“阿兄!这、这这……”

这玉雕,确实是两个小人儿,还能通过发型看出是一男一女。

只是这两人的姿势……咳咳,好些个夜晚,他们夫妻也曾做过的。

很羞涩,很、很尽兴。

可、可这都是关上门,放下帐幔才能做的私密事儿啊。

楼彧倒好,居然将之雕刻出来,还、还当成“回礼”送给她!

“楼、大、郎!你、你果然是个变态!”

哪有人会做这种事儿,还把它当成礼物?

他、他……此刻还顶着一张清风霁月、儒雅端方的脸,却、却行此龌龊之事。

王姮又羞又急,先是结结巴巴,接着就是不管不顾的叱骂。

楼彧却笑了,清俊疏朗的眉眼间,还带着一丝遗憾:“可惜小了点儿,未能雕刻出面容。”

王姮:……怎的?你还想将你我的容貌,一比一的复刻到玉雕上?

楼大郎,脸呢,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要了?

楼彧的笑容愈发灿烂:如此闺中情趣,还要什么脸?

……

夫妻互赠了自己以为最能表达心意的礼物,各有各的心情。

齐国公府的生辰宴,却还是如期举行。

上午时分,国公府门口的巷子,便被各种制式的马车挤得水泄不通。

男宾女客,人来人往。

京中权贵,只要接到了请柬,也都准时赴约。

公主、王爷,开国勋贵、朝廷新贵,还有楼、王两家的亲戚,全都出现在了齐国公府。

比如,王姮的“老熟人”,与她身份相似的安阳公主。

“琅琊,楼驸马!”

安阳公主与她的驸马,夫妻俩相偕而来。

看到如同一对璧人的王姮、楼彧,安阳眼底闪过一抹嫉恨。

凭什么?

都是没有皇家血脉的假公主,也都是被和亲逼得不得不仓促定下婚约,王九却能嫁给出身、才能、样貌都是上上选的楼彧,而她却要屈就一个平庸之辈?

安阳的驸马,正韦家郎君。

以前,她根本就看不上。

容貌一般,才能平庸,虽出身宰相门第,却也并不受宠。

还是娶了安阳之后,韦郎君得了驸马都尉的官职,继而入朝议政。

韦家呢,看在安阳公主的面子上,稍稍给未韦驸马运作了一下,弄了个从五品的勋职。

只有品级,并无实权。

想要进一步的晋升,还需要靠关系。

反观楼彧,未及弱冠,就以官居正四品,还是实打实的地方父母官。

虽然邕州偏僻了些,可品级上来了啊。

只要在任上待个几年,积攒些政绩,就能升迁。

外面都说楼彧失势了,安阳也曾为此而幸灾乐祸。

但她心里,还是计较着楼彧与自家驸马的官职:

韦氏子远远比不上楼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