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才出事,外面有关宁国公暴毙的事就传扬的沸沸扬扬,这不正常。”谢莺眠说,“虽说宁国公复活被不少人看见,可那些人多是你的家人或者同僚。”
“舆论这种东西,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普通百姓不明就里容易被人当刀子使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以最快的速度昭告宁国公已复活的事,最好能做到上京人尽皆知。”
“还有,让信得过的人保护在宁国公身边,饮食,房间等,都要仔细检查,在宁国公能下床之前,最好不要见其他人。”
“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宁大老爷一听就明白了谢莺眠的意思。
他郑重地点头。
宁国公复活,丧事自然不能再继续办下去。
宁大老爷派人送走客人,拆掉灵堂,拆掉白灯笼。
很快,宁国公府恢复到往常的样子。
宁大老爷派了四个宁家暗卫和四个他一手带出来的属下前去照顾老爷子,叮嘱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就算是老太太也不行。
同时,宁大老爷派了几百个人出去。
三人一组。
其中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篮子。
大篮子里装满了铜钱。
另一个人一边敲锣打鼓一边吆喝“宁国公福泽深厚,死而复生,宁国公府撒钱庆祝”之类的吉庆话。
不到一个时辰,宁国公复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有好奇的百姓们上前询问。
这些人也非常耐心地解释宁国公的状况和复活的前因后果。
很快,上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宁国公复活的消息。
谢莺眠和虞凌夜在街上行走,走到哪里,哪里都在讨论宁国公的事。
谢莺眠对宁大老爷这招是佩服的。
花点小钱将消息传的人尽皆知,省时又省力。
“我有个疑问。”谢莺眠问,“宁大老爷与宁国公夫人非常疏离,他们母子关系不好?”
虞凌夜道:“宁云淮不是宁国公夫人亲生的。”
“哦?”谢莺眠不知道这些贵族秘辛,“宁国公夫人是续弦?”
虞凌夜:“宁国公夫人是前宁国公夫人的堂妹,前宁国公夫人生下宁云淮之后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在宁云淮五岁的时候病入膏肓。”
“宁云淮的外祖家劝说前夫人,让前夫人说服宁国公娶她的堂妹。”
“原配死后,原配的姊妹嫁进来做续弦很常见。”
谢莺眠对这些有所了解。
这个时代的男人,死了媳妇多半是会另娶的。
与其让这男人娶别人,不如娶知根知底的自家姊妹。
一来是为了稳固住与两家的关系,二来是为了孩子。
“前夫人临终遗言就是恳求宁国公娶堂妹,宁国公对前夫人用情至深,在守孝三年后娶了前夫人的堂妹为妻,也就是现任宁国公夫人。”虞凌夜道。
“宁国公夫人诞下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女儿早已嫁人,三个儿子也都娶妻,都不太成气候,距宁大老爷差远了。”
“因宁国公的爵位要传给宁大老爷,宁国公夫人不太乐意,一直在为大儿子争取利益。”
谢莺眠已脑补了一场大戏。
宁家,估计还有的热闹。
正如谢莺眠所猜测的那般,宁家已经热闹起来了。
宁国公夫人怒气冲冲地来到宁大老爷的书房:“宁云淮,你手下的人是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母亲,是你父亲的结发妻子,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国公爷的房间?”
宁大老爷语气客气,面上却极冷:“母亲息怒,这是父亲的意思。”
“父亲的状态还没恢复,太医说正处于危险期,什么人都不能见,哪怕是母亲也不行,还请母亲体谅。”
宁国公夫人呵道:“这些场面上的话就不要拿来敷衍我了。”
“我与你父亲是夫妻,我们夫妻一体。”
“从今天起,我来照顾你父亲,你让你的人都撤了。”
宁大老爷眼睛都没抬:“母亲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父亲刚刚死里逃生,正是虚弱时,需要有人日夜不停地伺候着。”
“您这么大年纪去伺候父亲,万一有个好歹,我没法跟父亲交代。”
“再说,宁国公府上有这么多下人,如何需要母亲来伺候了?您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
啪!
宁国公夫人一巴掌打到宁大老爷的脸上:“你还敢咒我!”
“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宁云淮,你摸着良心问问,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我一直将你当成亲生儿子。”
“你呢?”
“你处处忤逆我,对我阳奉阴违,我白疼你了这么多年,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宁大老爷已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大儿子都有儿子了。
这把年纪还被人掌掴,还是被最讨厌的人掌掴。
宁大老爷心底溢满了怒气。
他冷笑道:“看,您演着演着,自己都当真了。”
“当成亲生儿子?呵呵。”
“你会派人引诱你的亲生儿子赌钱逛花窑?”
“你会派人四处败坏你亲生儿子的名声?”
“你会故意在我读书的时候借关心我的名义打断我,阻挠我,会故意在我习武的时候在我武器上动手脚让我差点背负上杀人罪名?”
“这些年你做的事,我一清二楚。”
“你别以为你是我名义上的母亲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八岁的小孩了。”
“你,拿捏不了我,也别妄想拿捏我。”
“方才那一巴掌,算是你我斩断最后一点情分,从今往后,我只会称呼你宁老夫人。”
宁大老爷指着门外:“请宁老夫人回房休息。”
“如果宁老夫人不想休息,也好,我就从您最喜爱的大儿子开始,什么时候宁老夫人愿意好好休息了,我什么时候停手。”
宁国公夫人浑身颤抖。
不仅仅是气的,更多的是害怕。
从前她不管怎么激他,他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宁国公死而复生后,他像换了一个人。
难不成,他都知道了?
宁国公夫人紧紧地捏着手。
她以为宁国公必死无疑,在灵堂上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若宁国公当时是有意识的……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