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熟悉的。”
司漾望着面前的菜肴，轻声开口：“猪肘子应该是山庄里圈养的猪，这些鸡鸭鱼也都是山庄里养的。”
姜时愿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我问的是味道。”
这些菜她也曾做给司漾吃，所以特地做了一样的菜，想试图唤醒司漾的记忆。
“味道？”
司漾愣了愣，尚未明白她话中之意，迟疑片刻，轻声回应：“味道是挺不错的，姜姑娘，我从未想过修士还能有这样的厨艺，辛苦你做这一桌的菜。”
姜时愿不动声色皱起了眉：“我想说的是，兴许你也曾吃过与这几道菜味道一样的菜，也有人跟我一样做给你吃。”
“绝对没有！”
司理理率先出声：“这等美味的食物，就连我都是头一次尝到，绝对没有其他姑娘给这小子做菜。”
暗影在一旁随声附和：“公子这些年都在修炼，大部分时间都辟谷无需进食，早些年也就庄主给他做菜，或者去村庄其他人那蹭饭。”
他听出了试探之意。
姜时愿一定是想趁机打探公子的私生活，想知道公子是否和其他姑娘有所往来。
为了以后都能享口福，他自然是要为公子好好辩解。
司漾并未察觉众人神色各异，认真地看向姜时愿：“的确是这样，这也是我第一次吃如此美味的菜肴。”
姜时愿沉默片刻，转移话题：“司公子，我初来乍到对山庄并不熟悉，不知能否劳烦你带我转转？”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出声，一道女声率先落下：“当然可以，他身上虽有伤，服下丹药已无大碍，多走走对身体也好。”
这也是司漾的意思。
他倒是没想到，娘竟会如此主动，还替他回答。
一顿饭吃完，众人相继离开。
姜时愿随着司漾在山庄内闲逛，她看了眼走在面前的男人，轻声开口：“我有个朋友，和你长得很像，你们若能相识应该很投缘。”
“朋友？”
司漾好奇地看向她。
他对姜时愿的了解很少，仅限于众人都知道的那种，因此，他也想多知道有关姜时愿的事。
“我和那位朋友是在一处秘境中认识的，当时他躺在棺材里，跟着我离开了秘境，后来我才知道棺材便是他的家。”
女声缓缓落下。
姜时愿暗暗端详着他的面色，将他面上的表情尽数敛至眸中。
司漾有些意外：“棺材？为何棺材会是他的家？不是只有死人才会躺在棺材里吗？”
“我也想知道，为何棺材会是他的家，可惜他失去记忆，从睁眼的那一刻便待在棺材里，所以在他的认知里，棺材便是他的家。
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来，便游走修仙界，寻找记忆，后来他掉进了一处未知空间，等我找到他时，他也忘了我。
我曾经觉得他碍事，便将他丢下，他却找上了我，让我别再丢下他，因为我是他漫长岁月中唯一见到的人，也是将他带出秘境之人，我便答应他，不会再丢下他。”
所以她来了。
来信守承诺。
清脆的女声冷清悦耳。
司漾莫名觉得揪心，仿佛溺水的鱼，感到了片刻的窒息，就连他都不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别丢下？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亲昵？
等等……他怎么会有这么多情绪？
回过神后，他立即摇了摇头，这不是他应该产生的情绪。
他和姜姑娘这才刚认识，双方并不熟悉，况且这些都是认识他之前发生的事。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来到他身边，想尽办法让他回忆起我，目前还没什么进展，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听到这，司漾只觉得鼻尖有些泛酸，思绪莫名沉重了几分：“你的这位朋友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是挺重要的。”
姜时愿大大方方点头：“所以我一定会让他记起我，将他带出那片空间，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到方法。”
他迅速做了个决定：“不如将他带到山庄，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兴许受到刺激便会恢复记忆。”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朋友值得她费这么多心事。
“刺激？”
姜时愿被他的话吸引到了：“你觉得什么样的刺激可以促进他恢复记忆？”
司漾不假思索道：“既然是刺激，那一定不能是小事，可以拿他最在乎的东西刺激他。”
最在乎的东西？
难道是那口棺材？
她不假思索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黑楠木制作的棺材：“我那位朋友跟我初遇时，他就躺在这口棺材里，你觉得拿棺材来刺激他如何？”
棺材通体呈黑色，细细一瞧似有流光闪烁，木料缝隙中渗出淡淡的白檀香。
棺材出现的那一刻，司漾的视线立即僵住了：“这口棺材是用黑楠木制作的，需要不少黑楠木才能做出这么大的棺材，你那位朋友的来历不简单。”
黑楠木生长的速度极慢，百年时间也未必能长成参天大树。
哪怕现在的时间线是千年前，黑楠木并没有千年后稀缺，但也值不少灵石。
姜时愿看向他：“你觉得这口棺材怎么样？”
“挺不错的。”
司漾特地上前，轻轻敲了敲棺材，仔细检查着：“做工精致，是口好棺材，如果换成我，死后不会躺在棺材里的。身死魂灭，也用不着躺在这么好的棺材中。”
姜时愿默默地收起了棺材。
看来这口棺材刺激不到司漾。
“对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又住进了山庄，便是我的朋友，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司漾随手取下了佩戴在脸颊上的人皮面具：“这才是我的真实模样。”
人皮面具下，这张眉如墨画，五官立体分明，举止优雅从容不迫，漆黑的眼瞳自带一丝凉意。
见她保持缄默，没有任何反应，司漾有些吃惊：“你……不觉得吃惊？这件人皮面具是我偶然得到的，哪怕那群宗门长老也没瞧出端倪，你看出来了？”
她一直跟在司漾身边，自然知道他戴了人皮面具。
思索后，她做了个解释：“我若说，我曾在梦中见到你，正如同你梦见我一样。
你时常出现在我梦中，我梦见你佩戴了人皮面具，你的长相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见过你因村民被屠伤心醉酒的模样，也见过你为了修炼不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