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呀,星官?”
“寡人的预感可是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秦昭襄王半躺在王位上,眯起两只眼睛。
他现在愈发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就算不去想什么东西,脑子里也仿佛运转了许久一样,混沌一片。
有时候甚至困乏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太史晟双手抱于胸前,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我依据大王的预感,观测了紫微星宫的气象,云气状如雏鸡出世,寓子孙之气盛啊。”
“子孙之盛?”
秦昭襄王抬起一丝眼皮,露出黯淡的目光,虽然子孙盛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却不是他现在想听到的。
“除了子孙呢,你还看出了什么?”
太史晟的面色一滞,他听出秦昭襄王的话语里有一丝不满。
但是作为星官,他也有要考虑的事。
“无需顾虑,尽管说便是,寡人不怪罪于你。”
秦昭襄王也看出了太史晟的犹豫,挥了挥手免去了他的后顾之忧。
见状,太史晟也不再犹豫,准备全盘托出。
其实如果不是情况特别特殊,哪怕是比较坏的结果,他也不会隐瞒,而是会直接告知秦昭襄王。
毕竟自己只负责观测和解读,具体秦昭襄王怎么想是他的事。
但是这次的情况太特殊了,他甚至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乱的天象,甚至他翻遍了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观星书,也没找到相同的记录。
“臣在观察紫薇天宫的时候,发现其气充盈,颜色呈赤黄之色,本是亘古从未有之天子之气象。”
“就如百年前太史儋预言的那样,会有一人凝聚诸天气运,成为天下共主,统御六国。”
“什么!”
秦昭襄王一下坐直了身子,迸发出神色炯炯,之前的老态一扫而空。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太史晟苦笑着点了点头,他也想说服自己看到的是假的,但是事实如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为何太史如此神态,莫非那人不是我嬴氏子孙?”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秦昭襄王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嬴氏一族,一直都在为统一天下而努力,要是最后完成这一壮举的不是他们嬴氏后人,岂不是说他们现在的努力毫无意义。
在秦昭襄王忐忑的眼神中,太史晟回道:“大王不必忧虑,根据星象显示,最后凝聚天下气运的会是嬴氏后人。”
秦昭襄王舒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直到这时,他才站直了身子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是我嬴氏子孙统一了六国!”
“天下是我秦国的!”
秦昭襄王从未感觉如此神清气爽过,身上的老态一扫而空,整个人焕发出了新的光彩。
“寡人和先辈们的努力,终究是没有白费。”
“寡人做的,是对的。”
秦昭襄王一步步走下台阶,抚摸着大殿里的石柱。
这些陪伴了他的先人的石柱,终究是替他的先辈们听到了结果。
而在这之后,这些石柱也将代替他去亲眼看到那个结果。
“真不敢想,到时候秦国会是以什么样的威势统一六国的。”
这也是秦昭襄王唯一感到遗憾的地方,他是没有机会看到秦国统一的画面了,只能让这些屹立不倒的石柱替他去看看。
一时间,秦昭襄王感慨颇多。
太史晟就静静的站立在大殿的一角,看着秦昭襄王。
他知道秦昭襄王此生一直在追求的就是秦国统一天下,所以他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断秦昭襄王。
直到秦昭襄王回过神,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太史,你怎得还在此处,还以为你先离去了。”
秦昭襄王重新回到王位,看着底下的太史晟疑惑道。
“大王,请原谅臣没有把话说完。”
“臣见大王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里,觉得不应该打破大王的憧憬,所以才待到了现在。”
“太史的意思是?”
秦昭襄王皱了皱眉头。
听太史晟的意思,似乎在未来秦国统一天下的背后,还另有隐情。
“大王,就在臣观察紫微星宫的同时,发现其余几个方位也有异动。”
“七杀星,天工星,文昌星,竟然同时亮起,其气势之盛,并不比紫微宫小,尤其是在上
面萦绕了一些其他的气运,似乎不像是六国。”
“就在臣想要仔细推算的时候,那些异样的星象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是臣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些异象确实存在。”
“只不过臣回去后翻找了历代星官的记录,也没有找到和其相似的例子。”
“所以臣在一开始才没有告知大王,因为臣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太史晟拱起手,以一种极其真切的语气回答道。
说实话,要不是他亲眼所见,而是其他人给他说的,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秦昭襄王不信的准备,随时准备认错。
但是意料之外的,秦昭襄王没有回话,只是陷入了沉默。
“七杀星,文昌星,天工星....”
秦昭襄王喃喃自语道,不断的构思着。
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他却抓不住其中的关键。
“太史,你觉得那些星象的异动,会影响到紫微星宫的结果吗?”
“依臣所见,不会。”
“虽然他们呈分庭抗礼之势,但是暗地里又相辅相成,密不可分。”
太史晟如实回答道。
“既如此,就暂且不管他罢了。”
“记住,今天我们所说之事,切勿与第三人言说。”
秦昭襄王揉了揉脑袋,他今天知道了秦国最后能统一就是最开心的事,至于其他的,他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去考量。
好在并没有对紫微宫造成影响,只要最后的结果不变,说实话,秦昭襄王并不怎么在乎。
“诺。”
太史晟看到秦昭襄王烦恼的模样,默默退出了大殿。
其实就算秦昭襄王不说,他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尤其是他是太史,嘴巴不严的人也做不了这一个官职,这是太史的基本要求。
不然君王找你问点什么事,第二天就满城皆知。
怕是脑袋都不够砍的。
“如此看来,应该是那个孩子没错了。”
秦昭襄王想起了嬴政。
“要不提前为那孩子做点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