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秋膀大腰圆,家眉大眼,就算是脑子有问题,虎了吧叽的,那也是后天造成的影响。
所以,杜立秋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一头配种的好牲口,而且配完了之后,绝对不会有什么箩烂(麻烦)。
杜立秋啊杜立秋,你特么的到处甩籽,果然要甩出事儿了。
唐河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又抬头望望天。
天空飘来几朵白云,云很低,低得好像踮几下脚,就能把云层揪下来一样。
嗯,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除了偏远,孤寂之外,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看看那些牛羊就知道了,必须得说,人家并不穷。
托生到这样的人家,其实也不差的。
算了,好累,睡觉吧。
唐河一觉睡到下午时分,巡边老人一家已经煮好了羊肉。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悠长的歌声。
出去放牛羊的两兄弟和大媳妇儿,带着孩子回来了。
唐河的心里咯噔一下,扭头向旁边的毡房望去。
毡房的帘子一掀,那个小媳妇儿出来了,身子一晃,赶紧扶住了毡房,缓了一会,这才拎着裙角,摇摇晃晃地跑去帮忙。
杜立秋随后也出来了,冲唐河一笑,一脸虚相。
唐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过去帮忙赶羊。
全都安顿好了之后,羊肉也煮好了,老人又杀了一只羊。
这才来了一天,就杀了三只羊了,唐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过了饭之后,大家坐在一起喝着奶茶聊着天。
这一家人都挺兴奋的,毕竟这种生活太孤寂了,终于有个陌生人可以来陪着聊天了。
杜立秋的腚上像长了刺儿一样,扭来扭去的,不停地瞄着那个小媳妇儿。
小媳妇儿坐在她的男人身边,一边修着手上的皮靴一边听着他们聊天,时不时笑上一下,笑得很美。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唐河就在这个主屋,大家挤在一起凑和一下。
杜立秋自己去了新搭的毡房。
低沉的呼吸当中,簌簌的声音响了起来。
唐河眯着眼睛,见那个小媳妇儿起了身,披上了衣裙,然后悄悄地出去了。
她的男人翻了个身。
那个男人肯定是没睡着的,但是,他没说话,也没动弹,完全就是默许了。
唐河叹了口气,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说多了只会里外不是人。
这夜里,安静啊。
哪怕是在另一个毡房,唐河依旧隐隐地能听到杜立秋那边折腾出来的动静。
终于,熬到了天亮,唐河连饭都没吃就要走。
老人和老妇死死地把他拖住,说什么也不许走。
老两口哪里拖得住啊,最后他们两个儿子也上来了。
本来杜立秋是主力的,结果这犊子现在虚得很,根本支巴不过这一家子。
唐河和杜立秋差点摁死在草地上。
特别是那个小儿子,下手格外的狠,多少带点私人恩怨在里头。
倒是那个大媳妇儿,十分利落地抓过一只羊。
小媳妇抄着刀子,噗次就是一刀把羊给结果了。
等唐河这边脱困的时候,羊皮都扒完了,羊肉已经下锅了。
这还走个屁了,吃完再说吧。
又是美美的一顿手抓羊肉,吃还不算,临走的时候还给装了满满一个羊皮口袋的羊肉,还有羊肉肠什么的。
总算是从这里离开了,唐河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杜立秋坐在马上,搭拉个脑袋,一边走一边打着瞌睡。
唐河长叹了一声。
杜立秋一惊,坐直了身子。
“唐儿,咋啦?”
“立秋啊,你总这么的也不行啊。”
“行啊,人家可热情啦,唐儿,我跟你说,真不一样啊,那家伙,那腿……”
杜立秋像往常一样,库库地往外说着不花钱绝对看不着的细节。
唐河大怒,我特么叹的是这种事儿吗?
“立秋啊,你就没想过,你这么扯犊子,万一在外面留下孩子咋整啊?”
杜立秋一愣:“有了孩子,咱就养啊,又不是养不起。”
“我特么的……”
杜立秋十分洒脱地说:“反正不管谁揣了崽子,只要给了我信,只要是我的,我就养,不就是钱吗,我家一窖的金子,都不知道该咋花。
诶,对了,咱还有工资吧,还有奖金吧,都是三丫替我领的,好像也不老少呢。”
唐河沉默了。
这年头,杜立秋光靠工资,养三五个女子,七八个孩子,指定是没问题的。
因为,整个牙林系统内,他们三个不上班的,工资是最高的。
李局长连工资带奖金,一个月也才一二百块。
但是唐河自己,高达一千,杜立秋和武谷良都有八百。
就这工资,别说八十年代了,就算再过个十几年,也算高工资了。
国家缺的不是钱,这玩意儿,机器一开要多少印多少。
我们缺的是宝贵的外汇。
而唐河他们搞回来的外汇,甚至对改革开放的成败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有这份功劳在,国家给你钱,给你权,还真就不叫个事儿。
更何况,唐河他们还真就不靠这点工资生活。
但是,家里人最喜欢的,就是开支的日子,去林业局领工资。
那是一种农民跨越了阶级的成就感。
还有一种,我不上班,但是国家要给我钱的牛逼感。
唐河他们来时走了一夜,回了时候走了一天小半宿,披着星光到了边防哨所。
杜立秋倒头就睡,唐河也累得够呛,把带回来的羊肉交给战士,明早上咱们大家一起吃羊肉汤。
唐河又去看了看武谷良和张宸宇。
这俩倒霉催的,还在床上躺着呢,还下不了地。
也亏得有这些军人照顾,要不然的话,怕是要有来无回了。
那些羊肉,排长没让动,留给两个伤员补身子。
唐河带着杜立秋再度出发找虎的时候,排长还给了他们不少军粮、脱水蔬菜啥的。
唐河带了两名战士,出去先打了几只岩羊,让他们带回去,然后带着杜立秋,接着搜寻那只巨虎。
这是一个要耐得住性子的活儿。
两人一直找了一整天,终于在一片草地的雪地上,找到了大如人头的虎爪子印儿。
沿着这虎爪子印,一直追了大半天,依旧没有追上。
唐河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应该啊,老虎的耐力不可能有这么强的。
杜立秋正在扎营帐,唐河抱着李恩菲尔德步枪,仔细地研究着地上的脚印。
脚印很新鲜,走过去肯定不到两个小时。
这时,唐河的余光,瞥到不远处的草地,那块草地微微隆起,微微起伏,像是会喘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