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当朱橘还在一脸狰狞的和羊头大战的时候，毛骧已然是领着两个锦衣卫抬着朱樉走入了庭院内。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朱棡和朱棣。
这种场合，兄弟俩是不可能缺席的。
“殿下，秦王带到。”
毛骧拱手恭声道。
吭哧吭哧。
朱橘闷头嚼着羊眼，含糊道：
“怎么还躺着来的……”
“把他弄醒弄醒！跪那儿！嘶哈——”
这羊头浇着特制的辣汁儿，吃得他又麻又辣，心中直呼过瘾！
虽然一大早吃的这么重口很不养生，但朱橘可不管这些！作为道士，那求的就是一个逍遥！想吃就吃，随心所欲！
毛骧闻言，转头看向身后的朱樉，见他双目紧闭，只得是道：
“秦王殿下，吴王殿下有令，请您起身回话。”
“殿下？”
“吴王殿下有令，请您起身回话！”
他重复了好几声，但朱樉还是跟一条死狗似的，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
就在他为难之时，忽然间，耳旁袭来一道劲风！
哗！
一股子浓郁的香辣味儿从耳畔疾驰而过！
砰！
一个整羊头，带着鲜红的料汁，重重的砸在了朱樉的脸上！
“啊！啊啊啊！！！”
躺在担架上的朱樉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手舞足蹈的嗷嗷大叫了起来！
那羊头的分量，不亚于一个铁球！再加上它不规则的形状，简直就等同于是一个流星球！
更骇人的是，这流星球还附了魔！
朱樉被这一砸，差点把灵魂都给砸出来了！被猛砸的剧痛之后，是被辣汁糊住整张脸的极度难受之感！
他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一旦那汁水流进眼睛里，疼痛将翻十倍不止！甚至会让他失明！
故而，朱樉此刻只能是歇斯底里的一顿扑腾，胡乱的去抹开自己脸上的料汁，看上去无比的狼狈！
朱棣和朱棡看到这一幕，心里头又是咯噔了一下。
这老六，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暴戾难测的程度，甚至远超父皇！
咚咚！
啪！
朱橘擦着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朱棡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跟我装死，是吧？”
他跺在朱樉脸上，冷声道，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想着跟我耍滑头，还想要玩心眼！”
“你要是和朱棡一样老老实实的挨整，那我本来修理你一顿也就算了，毕竟大家还是一个爹生的，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可你却屡次三番不老实！试图挑战我的耐心！你觉得，我是那种很有耐心的人吗？”
“朱樉啊朱樉，像你这样的人，要怎样才能改变呢？”
“嗯？”
砰！
他猛地一脚，再度踹在朱樉的脸上！
咔！
一道清脆的响声传来，毫无疑问，朱樉的脸骨被这一脚给踩骨折了！
徐妙云下意识的拉了拉朱长生的衣袖，蒙住了他的脸。
“长生，别看……”
她小声道。
本能的，她觉得这样血腥暴力的画面，是不能给小孩子看的。
然而，朱长生此刻却是躲开了母亲的手，睁大眼睛道：
“不，我要看！”
“这没什么可怕的！这两天我在老百姓那里打听了不少有关于二伯的事儿，比起二伯的那些所作所为来，爹现在对他，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我觉得，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甚至，还不够！”
“那些老百姓，太惨了！不是一般的惨！二伯这样的人，简直就应该直接砍死！”
徐妙云：“……”
她完全没想到，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震惊的同时，她的内心，也是升起了一丝惭愧。
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她没有去基层调查过，自然而然的，会对朱樉这个所谓的亲人升起一丝怜悯之心，见夫君那么暴戾，她也会有点不忍直视。
而儿子这两天去基层走访过，态度和自己就截然不同！
她知道，儿子才是对的。
“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要我怎样！”
朱樉双目紧闭，在地上蠕动着吼叫道，
“我已经任你折磨了，你还要我怎样！朱橘，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砰！
朱橘一脚踩在了他的嘴上，把朱樉的门牙都给崩歪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冷笑道，
“你想死是吧？这可是你说的！”
“在场的几个，老三，老四，你们都替我做个见证！到
时候老爹要是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朱樉自己一心求死，并非是我有意杀他！”
“都睁大眼睛看清楚！”
“长生，你来做记录！”
朱棣：“……”
朱棡：“……”
两兄弟瞬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种见证，谁愿意做啊！亲眼看着一个兄弟杀另外一个兄弟！
打心底里，他们是不想事情闹到弄死人的地步的，但此时此刻，又不敢忤逆朱橘，于是就陷入了眼下这样尴尬的境地。
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倒是朱长生光速应答，点头道：
“好，爹你放心！我一定做好记录！”
‘到时候皇爷爷纵然是怪罪下来，也有我给你当证人！咱们上阵父子兵！’
说罢，他便转过头，跑进屋子里取来纸笔。
朱橘没有废话，朝着毛骧喝令道：
“毛骧，给我刀！”
毛骧：“……”
“殿下，这……”
他犹豫了。
不论朱橘出什么命令，他都不曾犹豫，但此刻，他是真的犹豫了。
真的要杀啊？
来真的啊？！
“给我刀！！”
朱橘有些不耐的抬高了音量。
“……是。”
毛骧也不敢忤逆，只能是将手中佩刀送上，但与此同时，他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道，
“殿下，您……您息怒。”
“秦王殿下他毕竟是……亲王……”
唰！
朱橘一个眼神刀了过来，那带着浓郁杀机的目光，吓得毛骧身形一哆嗦，马上闭上了嘴巴！
这看上去，要是自己再多说一句，怕是连自己都要被刀！
“亲王？亲王算个屁！老子杀的就是亲王！”
朱橘握紧了刀柄，冷声道，
“一般的小老百姓，我还真不敢杀呢！”
话音落下，冰冷的战刀已然是垂到了朱樉的脸前。
“来！你既然有这个求死的觉悟，那就把脖子伸出来，不要躲，一刀下去很快的！你放心，我的手稳的很！”
朱橘狞笑着，舔了舔嘴唇。
然而，朱樉的脑袋此刻却是不敢伸出来了，不但不敢伸出来，还像是一只缩头乌龟一般，紧紧的把脑袋缩了回去，连脖子都看不见。
显然，他怂了，
刚才歇斯底里的怒吼，已经是耗尽了他最后一丝胆气，本质上，他就是一个欺软怕硬，胆小如鼠且极度怕死的人。
也正是因为吃透了他的性子，朱橘才会做出这番举措。
看似过激，实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当然了，要是朱樉真有赴死的胆气，那朱橘也不会怂。
这货，杀了也就杀了！给国家省点资源，给老百姓去除祸害！至于老爹那里……大不了到时候认错认罚呗！
所以，朱橘底气十足，跟朱樉之间的博弈，怎么样都不可能会输！
“废物东西。”
朱橘冷笑一声，道，
“还以为你多勇呢！就这？”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你要是真引刀成一快，那我还真有点佩服你，最起码你亲王的待遇保住了，死后还能有一场盛大的葬礼。”
“可你现在这样当缩头乌龟，算怎么回事呢？癞皮狗？”
朱樉缩着脖子，双目紧闭，牙关紧咬！
他一边忍受着朱橘的谩骂，一边还要被不断的拳打脚踢。身上各处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只能忍！
只能当缩头乌龟！
要不然，小命就没了！
当那冰冷的钢刀落在脸上的时刻，对死亡的恐惧超出了一切情绪！
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怕！
他要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这地狱般的场景，却让他度秒如年！
然而，就在他度秒如年的这一刻，一股子冰凉感，自下身传来。
而后，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而来！
“啊！！！！！”
痛苦的嚎叫声，响彻天地，甚至整个秦王府都为之颤抖！
朱棣：“！！！”
朱棡：“！！！”
徐妙云：“！！！”
几人此刻皆是瞳孔地震，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朱橘竟然是手起刀落，砍断了朱樉的一条腿！
血花飞溅，血腥味爆开！
这种视觉上的震撼，叫人头皮发麻，叫人心底里发怵！
哪怕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朱棣，此刻都呆若木鸡，因为面前被砍的人，是和他有三分相似的亲兄弟啊！
“既然你缩头，那就剁你的脚。”
朱橘反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淡然道，
“不要觉得装死就
能躲过去，像你这样的瘪三，老子见多了！对付你，办法多的是！”
“你听说过人彘吗？就是当年吕后对戚夫人用的刑罚，把你的四肢全都砍断，做成一根棍子，然后给你摆到坛子里头去养起来。”
“要不要试试？我觉得应该会很有意思。”
说着说着，他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一丝笑容在朱樉的眼里，那简直比魔鬼还要恐怖万分！
“真是……活阎王啊。”
朱棡看着朱橘的模样，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先前还觉得自己很惨，但现在这么一看——
自己也太幸运了吧？！
无非就是饿了几顿，挨了几下拳脚，受到了一些精神上的冲击而已，现在其实已经差不多缓过来了。
而朱樉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要是这样的待遇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真是……不敢想象！用生不如死来形容，那都是轻了！
阿鼻地狱里的刑罚，也不过如此了吧？
朱棣没有理会朱棡的话语，看着朱樉那狂飙鲜血的大腿，忍不住开口道：
“六哥，还是叫个郎中过来吧！”
“这样喷血喷下去，二哥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此刻朱樉的脸色，已经是迅速变得苍白，连嚎叫的声音都变弱了，显然是因为失血太快，整个人都蔫巴萎靡了。
就这样飙血飙下去，用不了一刻钟，他就是个死人了。
朱橘摆了摆手。
朱棣心领神会，赶忙跑出去喊郎中。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朱橘一把捏住了朱樉的脸，淡笑道，
“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朱樉浑身猛地一颤，整个人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
“呃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哈哈哈！呃呃哈哈哈……”
他猛地在自己的光头脑袋上抓住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不顾自己的断腿，在地上一顿乱爬！
这行为，让他的失血速度愈发凶猛！但他却是丝毫不管不顾，嘴里乱喊乱叫着，宛若一条疯狗！
“完了，他崩溃了！他疯了！”
朱棡瞪大了眼睛，连道，
“六……六哥，二哥他疯掉了！”
老实说，朱樉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一点也不意外。
被折磨到这个地步，谁不疯啊？换他，他早就扛不住了！二哥还算能抗的！
朱橘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朱樉一顿乱造。
“看上去……好像的确是一时崩溃，疯癫了。”
徐妙云凑到朱橘身边，低声道，
“夫君，要不还是先缓缓吧……”
“你这手段太激烈了，没有人能受得了的，二哥他被折腾的，也算是够惨了……”
活阎王虽然不算是个什么好词儿，但她认。
自己夫君，就是活阎王……
“真是脆弱。”
朱橘撇了撇嘴，道，
“其实，跟被他活埋的那些无辜老百姓比起来，他所承受的这些，还不及万分之一。”
“只不过因为他是皇帝的儿子，才能屡次被你们宽容对待，但又有多少人，能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为他们出气呢？”
“如果今天是公审朱樉，有无数百姓围观，看到他这样，绝对不会有人起怜悯之心，反而会觉得大快人心。”
徐妙云闻言，只得是轻叹一声。
是啊，就朱樉做的那些恶事，哪怕是凌迟处死，老百姓们都会拍手叫好，说不定从他身上割下来的那三千六百片肉，还会被百姓们争抢呢！
“罢了！”
朱橘有些意兴阑珊的道，
“先给他包扎一下吧！死翘了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