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的暴雨骤然停歇,仿佛连苍天都屏息等待这场力量悬殊的对决。
李祺身披玄色大氅,站在“镇海号”旗舰的望楼顶端,望着下方英国舰队如蝼蚁般慌乱转向。
燕王朱棣望着远处张牙舞爪的英国舰队,鹰隼般的目光里燃起腾腾怒意:“李师,怎么打?”
“这些白皮蛮夷,在大明的商路上撒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李祺负手立于船首,身后承天大炮整齐列阵,炮管上的饕餮纹吞吐着残阳余晖。
他抬手弹去披风上的海盐结晶,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直接打就行了,不过是群持着破铜烂铁的海盗。”
“他们的火炮射程不及我们三分之一,火铳填装速度更是慢如龟爬。”
朱棣闻言抚掌大笑,“好!今日便要让这些白皮畜生知道,敢在大明的海域撒野是什么下场!”
李祺挥了挥手,淡然下达命令。
“传令下去,秦王军左翼包抄,晋王军右翼合围,把这群杂碎给我困在中央!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号角声撕破长空,十二艘福船如同赤色巨蟒游动起来。
甲板上,明军炮手们熟练地擦拭炮膛,铸铁弹丸堆积如山;弓箭手将火箭浸满桐油,火油罐整齐排列在船头。
随着李祺令旗挥动,战船船楼顶端的铜制罗盘飞速转动,精准测算着风向与距离。
远处英国舰队的叫嚣声隐约传来,南安普敦挥舞的大剑在夕阳下划出猩红残影。
而在明军阵中,朱棣望着来势汹汹的敌船,忽然放声长笑:“哟呵,这些白皮畜生还真敢迎上来?”
“无知者无畏嘛!”李祺嗤笑了一声,“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够纵横海域呢!”
待得船队靠近,进入射程之后,李祺直接下达了进攻命令。
“开炮。”随着他低沉的命令,甲板上百余名炮手同时扳动击发装置。
三十六门承天大炮齐声怒吼,炮口喷出的火舌长达十丈,照亮了整个海面。
改良自红衣大炮的钢铁巨炮,炮管长度达到惊人的三丈,内部螺旋膛线让炮弹飞行轨迹更加稳定,发射的实心铸铁弹足有磨盘大小。
第一波炮击精准地落在英国舰队中央。
“皇家方舟号”右侧的“胜利号”首当其冲,直径两尺的铁弹直接穿透三层甲板,在船舱深处轰然炸开。
船舱内堆积的火药桶被瞬间引爆,整艘船化作冲天的火球,碎片裹挟着燃烧的船员抛向半空,肢体残骸如雨点般砸落在其他船只上。
南安普敦被气浪掀翻在地,镶金头盔不知去向,满脸血污的他挣扎着爬起来,眼前的景象让他肝胆俱裂。
左侧的“无畏号”被两发铁弹同时命中,船身如同被巨人拦腰斩断,断裂处喷出的鲜血混着海水,将周围的海面染成诡异的紫红色。幸存的水手抓着漂浮的木板哀嚎,却被后续涌来的浪潮瞬间吞没。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约翰逊的声音充满绝望,他亲眼看着前方的“圣乔治号”被铁弹贯穿水线,海水如喷泉般涌入船舱。
船员们疯狂地用帆布堵塞缺口,却在十息之内被汹涌的海水彻底淹没。
更恐怖的是,明军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这次发射的是装满碎铁片和火药的开花弹。
当开花弹在英国舰队上空炸开时,整个夜空都被染成了地狱般的橙红色。数以万计的锋利铁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甲板上的水手钉成血筛。
“皇家方舟号”的瞭望塔被直接削平,正在值守的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切成两半的身体悬挂在断裂的桅杆上。
南安普敦抓起一支簧轮火铳盲目射击,却惊恐地发现明军战船在两里之外,远超他们火炮的射程。
更让他绝望的是,明军开始使用一种从未见过的武器——火箭。
数百支绑着火药桶的箭矢拖着长长的火尾划过夜空,落在英国船只的甲板和帆布上,瞬间燃起冲天大火。
“弃船!快弃船!”不知是谁发出绝望的呼喊,英国水手们争先恐后地跳入海中。但等待他们的不是生路,而是明军战舰放下的火船。这些装满桐油和硫磺的小船在海面横冲直撞,所到之处燃起熊熊火海,将试图逃生的英国水手活活烧死。
“不要慌!我们是大英帝国的勇士!”南安普敦挥舞着染血的大剑,试图组织反击。
但迎接他的是明军第三轮炮击,一发开花弹在“皇家方舟号”船首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他掀飞出去。
他重重摔在甲板上,看着明军战船缓缓逼近,船楼上李祺冷漠的面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的火炮……”南安普敦吐出一口鲜血,艰难地问道。
李祺俯瞰着垂死挣扎的英军,声音平静如渊:“你们以为靠着抢几个小国就能称霸海洋?真正的战争,从来不是靠蛮力。”
李祺望着在炮火中苟延残喘的英国舰队,手指缓缓抬起。
夜幕下,十二艘福船同时转向,船舷两侧的青铜炮口调转方向,对准那些漂浮在浪涛间的残破船体。
三百余名炮手将裹着桐油麻布的“震天雷”缓缓推入炮膛,这种拳头大小的铁壳炸弹内,装填着由硝石、硫磺与木炭配比到极致的烈性火药,铸铁外壳上还刻满了锯齿状的裂痕,只为在爆炸瞬间化作致命的破片。
“点火!”随着令旗挥落,三十六门承天大炮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橘红色的火舌撕裂夜幕,震天雷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雨幕,如同坠落的流星般坠入海面。
最先炸开的两枚炸弹在英国旗舰“皇家方舟号”残骸旁炸开,直径三丈的铁制弹壳轰然炸裂,数百片锋利的铁片呈扇形飞射而出,将附近漂浮的木板与尸体瞬间绞成碎末。
更恐怖的是水下的威力。震天雷在触及水面的瞬间,引信便将内部火药点燃,剧烈的爆炸在海底掀起气浪。以爆炸点为中心,海水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形成直径百丈的漩涡。残存的英国船只被这股力量拉扯着,船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甲板上的幸存者被甩入海中,尚未挣扎便被漩涡吞噬。
南安普敦抓着半截断裂的桅杆,咸腥的海水灌入鼻腔。他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海面突然隆起,数十丈高的巨浪如同山岳般压来。浪头裹挟着燃烧的船体碎片、断裂的桅杆,还有无数破碎的肢体,在月光下构成一幅地狱图景。
当巨浪拍落的刹那,他最后的意识是飞溅的碎木刺入胸膛的剧痛,以及耳畔传来的明军战鼓的轰鸣。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加勒比海已化作修罗场。焦黑的船体残骸如同漂浮的棺材,歪斜地散落在海面上。肿胀的尸体随着浪涛起伏,有的被爆炸的气浪撕裂,内脏拖在身后;有的被破片贯穿,惨白的肢体上布满狰狞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水在海面蔓延,与漂浮的油污混合,形成诡异的彩色纹路。
明军战船缓缓穿行在这片废墟中,甲板上的士兵用长钩将英国士兵的尸体钩起,查验是否还有活口。偶尔有垂死的英国水手发出微弱的呻吟,得到的却是明军无情的补刀。
李祺望着这片修罗场,缓缓下令:“打扫战场,把英国人的旗帜带回去,挂在通州港!”
“让整个欧洲知道,冒犯大明者,虽远必诛。”
海风掠过他的衣袂,卷起甲板上几缕残破的圣乔治十字旗,如同英国舰队最后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