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匹三岁半的小马。
浅棕色,毛发较短,大眼睛长睫毛,性格很温顺。越明珠拿着毛刷给它顺毛,梳理到颈部的时候,它还会侧着头用左边的眼睛天真地凝望她。
阳光下琥珀色的眼仁又大又亮,长长的睫毛无比可爱,和人眼有些类似,却有着人眼少见的灵性和野生动物才有的纯粹。
动物就是好啊。
没什么心机,被驯服了就会很听话。
见她一直摸着马儿,眼睛弯成了月牙,耐心等候在旁的张启山说:“喜欢吗?这匹马送你。”
“送我?”
越明珠有点惊讶的回头,“可是我不会养马。”
“不用你亲自照料,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它的所属权归你,现在你可以慢慢去想它的名字了。”
“...哦。”
摸着马背,她还以为就是单纯出门骑个马,没想到对方出手还是这么阔绰,直接送马给她。
就像她上午也没想到之前裁缝来量尺寸做新衣,还额外给她做了一件骑马装。
如张启山所说,天气很好。
不过刚过了年,前几天还下了场小雪,虽然日光正盛不是很冷,但是郊外的风吹起来依旧凛冽。
她的装备也很齐全。
貂皮的短款斗篷、绒帽、手套,连新鞋都是羊皮马靴,里面还是羊绒,穿着暖和又柔软。
越明珠拍了拍马,怎么看这次出行也不像是突发奇想。
虽然张启山跟她说这是一匹小马,但是对一个十四岁的初中生来说还是相对很高大。
小心的上马,张启山一直陪同在侧,没去骑自己那匹更矫健英武的黑马,还替她牵着缰绳帮忙安抚马儿。
小马很乖,她踩着马镫试了三次才爬上去,它都没有不耐烦的撅蹄子。
见人已经扶着马鞍坐好,张启山没把缰绳递过来,牵着小棕马领着她往前去。
“先走一圈试试。”
“恩!”
骑马的感觉很新鲜,视野开阔,感觉连高处的空气都不一样。
就是...慢悠悠的有点捉急。
越明珠忍不住悄悄夹了一下马肚,就一下,立刻被张启山发现了,收紧缰绳止住正欲提速的小马。
他没停下,更没有责备她,只侧了下头安抚的说:“不急,慢慢来。”
这个人身上似乎天生就自带一种令人安定的秩序感。
可靠、沉稳。
好像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连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也比其他人更具备说服力,让人忍不住去倾听和顺从。
不过,越明珠怎么能和别人一样。
早上她还以为是自己翘掉早餐的时长已经触到张启山的底线,他特意过来提醒一下,结果正好相反。
自从茶楼那件事情发生,能明显感觉到张启山对她的耐心在无限拔高。
和当初跟陈皮在逃难路上的循序渐进不一样,他似乎是在归来的那晚某个瞬间开始,对她无限制的敞开了所有心理防线。
换个更真切一点的说法,
过去张启山只会满足她物质上的需求,他负责担当那个给钱的角色。只要遵守他制定的规则,就不会过多干涉越明珠不在眼前时的其他一切行为,也不关心她的日常生活。
然而现在张启山会主动开口提议出门骑马兜风,这代表他已经关心起她的精神需求了。
既然如此......
踩着马镫晃荡了一下腿,她小声叹气:“可是我会觉得有一点点无聊。”
声音轻得一不小心就会被风掩过。
可张启山还是听见了。
没有对她的再次抗议持相反意见,他抬手拉了下缰绳,越明珠不知道是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听他说了个“好。”
然后下一秒,小棕马就开始卖力踢踏起来。
不是加快速度,而是加重了腿部的力量感,速度没变依然是慢行,但是骑着的人会明显感觉到颠簸。
越明珠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安全感和体验感并存,马步声也从哒哒哒变成了噔噔噔。
扶着马鞍,新到手的宠物演出来的颠簸感弄得身上肉痒痒的,这种哄孩子样式的表演让她忍不住笑起来。
听着她的笑声,张启山淡定地牵稳缰绳。
按理说这个年龄段的女孩都有点成熟了,不管性情如何,她们身上都有一股劲儿。
明珠不太一样。
意外的孩子气,现在的她和初次相遇时张启山对她善解人意、温良恬静的初步印象完全不一样。
他理性地回忆着几个片段。
上次哭也是,她甚至还会抬高脑袋嚎啕大哭。不是在特意引起他同情,而是单纯受到委屈,在无所顾忌的发泄自己情绪。
见他没反应,还很自然而然的使唤他去叫人来哄她。
呜呜哭着说让他把捧珠叫进来的样子委实好笑,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其实......也有一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