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你说……”宇文括忽然开口,声音不知怎的竟有些沙哑。“若咱们反了,宇文氏的列祖列宗会怎么看?大哥又会怎么看?”
“什么列祖列宗?”听闻此言,宇文吉当场冷笑出声。“大哥为皇帝卖命那么些年,最后却落得个暴毙异乡的下场!列祖列宗又可曾护过咱们?”言罢,他猛然抽出腰间佩刀。“你真以为大哥临死前猜不到萧儿会转投大周?与其叛国,受大周排挤,老子更愿意反他娘的。”
犹豫再三,宇文括缓缓起身。“你说萧儿有没有可能回康州?咱们若随武成乾起兵,一旦他登基,迟早有一日咱们会与萧儿兵戎相见啊老五。”
“优柔寡断,你就是想得太多。”宇文吉满脸不屑,随之将凳子一脚踹开。“只要成为新君的左膀右臂便是,想那么多作甚?
届时,非但大哥的血仇得报,康州也还是咱们的。既是如此,萧儿岂有不回之理?若是安排得当,甚至还能给大周埋根刺。
我可听话说了,徐平对萧儿颇为器重,还曾亲赴大都,将武玉宁带出了皇城
“……”宇文括收起家书,眉宇间突然多了几分果决。“你说的不无道理,两权相较,谋反总比叛国强……”
“如此说来……”见他心意已决,宇文吉当即大笑出声。“好好好!只待杀入大都,老子要问问狗皇帝,可曾记得我康州宇文氏否?可曾后悔昔日之举!!!”
……
与此同时,大周,神京。
即将冬来,府上仆从排队领着冬靴。管事攥着账册仔细核查,深怕出了纰漏。即便徐沧和徐平都不在,自打薛若微接管府上,无论男女老少,无人敢私扣例钱。
薛若薇扶着廊柱望向前庭,腹中胎儿不过两月,却已压得她腰腹发酸。
“那边那边,都麻利些!”
“还有宫里送来的新炭,还未清点完吗?”
老管事的话音刚落,却见薛若微已缓步而来。便是如此,他放下账册快步迎上前去。“姑娘,今儿个这风可大,这里有我瞧着,您回屋歇息便好啊。”
“黔锦坊我已差人打了招呼,棉鞋要选加绒的,这钱莫要省。还有,今冬的炭比去年多报了三成,是府里添了新屋子?”薛若微声音虽轻,却带着特别的穿透力。
“回姑娘话,早些时日采购的已入库,多的三成是昨儿个宫里新来的。”言罢,管事赶忙翻出账册递了过去。
瞧着册子,薛若微却皱起了眉头。“九月廿三,你从城西采买二百斤松烟炭,说是丫头们取暖所用,入库单明明写着膳房添灶。”话到此处,她指尖敲了敲账册。“松烟炭比常炭贵了三倍有余,是厨房的灶子该烧这个,还是你自家的灶子该烧这个?
还有,宫里来的新炭该是红罗炭,你瞧着清点的是红罗炭吗?”
“这这……”此话一出,管事赶忙跪地。“姑娘啊,宫里来的的确是香炭,这个您可以差人前去天政府要单子,老奴岂敢以次充好。
至于松炭,那是酒坊添了银子的。穆姑娘将常炭都换了去,说是孝敬府上,您可以唤她来问询啊!老奴绝没有贪墨。”言罢,他撸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丫头们打下的碎炭均已入库,您一看便知啊!”
“是么……”听闻此言,薛若微将册子递还给了对方。“我一会差人去清点,你在府上有些年头了,若是要用银子,与我说,但手脚一定要干净。起来吧。”
“是是是!姑娘放心!”
“府上的亲卫都是北境来的,是家臣。赵统领之子已满八岁,该入学堂了。”言罢,薛若微从袖袍中取出一布袋打开。“我支给你七两银子作束脩。”
管事接过银子,正欲开口奉承,却见薛若微话锋一转。“月初有多人反映月米不足数,具体是何,我不想去细究,你自行补上。
按府规,管事该受二十板子。”言罢,她素手一挥,两名府卫快步走上前来。“念你兢兢业业,在府上多年。今日受刑减半,汤药钱拿我的条子去帐房支。”
“姑娘,姑娘……”管事话未说完,人已被府卫带走。
也正在此时,薛若微一阵呕欲涌上喉间。
见此情形,莺儿赶忙上前将之扶稳。“这外头风大,小姐还是先回屋吧。”
“也罢……”
西风卷着枯叶掠过长廊,待入屋内,薛若微不停用指尖摩挲着徐平赠予的玉佩,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小姐,该喝安胎药了。”片刻之后,莺儿抱着暖炉走近。“今日厨房煮了生姜蜜水,奴婢给您兑在药里?”
“还是算了吧。”薛若薇摆了摆手,接过药碗时腕间轻颤,药汁在碗里晃出细碎涟漪。
自入秋以来,晨吐如潮水般准时,她常对着铜盆呕得眼眶通红,偏生这动静总被人添油加醋的传出去。
昨夜经过角门,她似乎听见值夜的下人压低声音交谈。
“肚子都显了,怕不是”
“到底是教坊司的贱骨头,这还没入府就大着个肚子。”
“也不知世子瞧上她什么,荒唐!”
薛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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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母亲身体有些不好,今日才去省医检查,后续还要继续,回来晚了,现在补上。
可能会有耽误,各位读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