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挑拣拣。</p>
顾寒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p>
自然的。</p>
他将自己和云剑生相识以来的一切都详细说了出来，直至最后云剑生斩神，他和重明追逐云傲，误入天南界，这也是原正阳最想知道的。</p>
至于和灵涯的恩怨。</p>
他刻意隐瞒了下来。</p>
“什么！”</p>
听罢他的讲述，原正阳再次失态，“你说……你刚刚接任剑首……没几个月？”</p>
他一直以为。</p>
顾寒接任剑首多年了。</p>
可几个月……这意味着，云剑生几个月之前还在，而那时候他在闭关，错失了与他相见的最后一次机会。</p>
“可恨！”</p>
他双目赤红一片，表情中尽是悔恨之意，陡然间召出藏锋阔剑，狠狠地朝前方斩了下去！</p>
轰！</p>
轰隆隆！</p>
地动山摇中，剩余的半截后山，也被他一剑夷为了平地！</p>
“为什么！”</p>
“我这么蠢！”</p>
“明明他老人家在那里待了千年，我……竟然不知道！”</p>
一剑过后。</p>
他表情颓然，又是悔恨，又是痛心，声如泣血，恨不得把自己都砍了，“我明明……有很多时间可以去见他的，为什么……”</p>
这么多年。</p>
他时常闭关，苦苦修行，为的就是想要再见云剑生一面。</p>
可其实千年以来。</p>
云剑生一直在那片大陆。</p>
以他的修为想去那里，轻轻松松，可如今……命运仿佛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p>
“师兄……”</p>
顾寒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劝了。</p>
除了最后的那段时间，云剑生和重明几乎从不出禁地半步，就连那片大陆上知道他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又何况隔了这么远的天南界？</p>
“起来吧。”</p>
重明突然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错。”</p>
“鸡爷……”</p>
原正阳老泪纵横，“我……我好恨……”</p>
“汪。”</p>
小黑看得不忍心，轻轻叫了一声。</p>
别哭了。</p>
狗子原谅你了。</p>
“其实。”</p>
重明摇摇头，“别说小云不知道你在这，就算知道，也不会让你见他的，自从变故发生以后，和玄天剑宗这四个字牵连得越深，也就越危险……”</p>
原正阳失声痛哭。</p>
他自然清楚。</p>
以云剑生的性子，纵然身死，也绝对不会牵连任何一人。</p>
这是他的骄傲。</p>
“神族！”</p>
突然，他身形暴起，身上剑意冲天，语气大恨，“那个害了他老人家的神族，是不是还在那里封印着？我要去亲自宰了他……报仇！”</p>
“站住！”</p>
重明呵斥道：“你去送死吗！就算他被封印了那么久，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对付的！”</p>
“师兄。”</p>
也在此时，一只手搭在了原正阳的肩头，却是顾寒，他神情无比认真，“那个神族，留给我，我要用他的血……祭奠前辈！”</p>
云剑生，老僧，云天……</p>
这些人都是直接或间接因为神族而死。</p>
对神族的恨意。</p>
他远大过原正阳。</p>
“……好！”</p>
原正阳看到了顾寒眼中的执着，点点头，应了下来。</p>
“鸡爷。”</p>
随即，他又看向重明道：“我想去他老人家待过的地方……看看！”</p>
“……”</p>
重明沉默了一瞬，“好，鸡爷带你去。”</p>
原正阳也不再说话，又是陷入了伤感之中。</p>
“顾寒。”</p>
也在此时，千夜突然开口，“你再说说，那怪树长什么样？”</p>
先前。</p>
顾寒只是跟他随口提了提人面花的事，具体过程没细说，他也就没当回事，只是此时听了顾寒的具体经历，他自然发现了异常。</p>
树冠。</p>
遮天蔽日。</p>
人形果，道果。</p>
顾寒将所知道的一切又是细细描述了一遍，“那怪树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没有鸡爷，我肯定出不来！”</p>
“……”</p>
千夜突然沉默了下来。</p>
半晌之后。</p>
他才徐徐开口，“本君听过一个传闻。”</p>
“传闻？”</p>
“天地开辟之初，众生万物繁衍之前，曾有过一株……天地之根！别名……世界之树！”</p>
“那是什么？”</p>
“具体情况，本君不知。”</p>
千夜摇摇头道：“只是据传闻来看，那世界之树大到不可想象，上达九天之外，下至幽冥黄泉，横贯了无穷世界，而传闻中，那树上所结的果子蕴含无尽造化，生灵吃了……立成不朽！”</p>
“不朽？”</p>
顾寒心里一动，“那不是……”</p>
“不错。”</p>
千夜点点头，“据本君推测，这株天地之根，跟那朵奇花一样，也是出自彼岸之门，故而才有这种逆天的造化！”</p>
“难道……”</p>
顾寒眉头微皱，“就是我看到的那棵怪树？”</p>
“怎么可能！”</p>
千夜嗤笑道：“那世界之树横贯无尽世界，单只是一片叶子，就比这个什么破七界联盟大得多！那怪树跟真正的世界之树比，连个小树苗都算不上！不过么……它们之间，说不定有些联系。”</p>
“世界之树，怎么来的，没人知道，怎么消失的，也没人知道。”</p>
“有记载说。”</p>
“那树是被无上大能斩断的。”</p>
“有记载说。”</p>
“那树为无穷世界所不容，只得分化自己，隐藏了起来。”</p>
“更有记载。”</p>
“那树沾染了邪异，成了邪祟。”</p>
“还有……”</p>
顾寒一脸无语。</p>
那么多记载，到底有谱没谱！</p>
“算了。”</p>
千夜似乎也觉得越说越不靠谱，干脆也就不说了，“若是有机会，能正面看看它，倒是能得出些结论。”</p>
“我不去！”</p>
顾寒没好气道：“要去你去！”</p>
“你不是没事么？”</p>
“那是因为有鸡爷！”</p>
“你带它一起啊。”</p>
千夜撺掇，“好歹也是残废的半步不朽，就当废物利用一下了。”</p>
“想都别想！”</p>
顾寒语气不善，“做你的春秋大梦！”</p>
我！</p>
顾寒！</p>
就算被打死，也绝对不靠近那怪树一步！</p>
他心中暗暗发誓。</p>
千夜遗憾不已。</p>
他对那颗怪树，真的很有兴趣。</p>
“师弟。”</p>
也在此时，原正阳心情渐渐平，又道；“你若是想要古苍界，师兄带你去。”</p>
“也好。”</p>
顾寒点点头，“我出来得仓促，他们还不知道我的下落，而且……我也不是很放心他们。”</p>
“那咱们现在就走！”</p>
原正阳急于想看看云剑生过往的居所，自然也不再犹豫。</p>
“外面的！”</p>
他轻喝了一声，“圣境以上修为的，都给我进来！”</p>
刷刷！</p>
随即。</p>
以岳明四大长老为首，四五十名剑修战战兢兢地来到他面前。</p>
先前那声响动，他们自然听在了耳中，此时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齐齐一颤。</p>
完了！</p>
后山彻底没了！</p>
不知道……山门还能撑几天。</p>
“门主。”</p>
岳明小心翼翼道：“您唤我们过来……”</p>
“师弟要去古苍界。”</p>
原正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该怎么做吗？”</p>
“明白！”</p>
一众剑修心中一凛，齐齐应答，“给顾老祖护道！”</p>
顾寒：……</p>
“走！”</p>
原正阳雷厉风行，片刻都不想等了，大手一挥，带上顾寒和重明，身上剑意流转，直冲天际，身后，一众剑修紧紧跟随。</p>
“汪？”</p>
小黑懵了。</p>
还有我呢！我还在这呢！</p>
“汪汪！”</p>
它不满地咆哮了两声，恨恨地追了上去。</p>
这姓原的！</p>
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