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当即解释了一番。</p>
当日大战过后，计无涯便一五一十地将诸般情况如实汇报，没有半点隐瞒，自然的，也包括他为了保护顾寒和冷雨疏而公器私用，召唤了任五任六两兄弟。</p>
树。</p>
自然不是一般的树。</p>
两兄弟。</p>
也不是一般的倒霉。</p>
“原来如此。”</p>
黄泉殿主恍然大悟，语气微冷道：“简直胡闹。”</p>
以计无涯外围成员的身份，这种举动，已是严重违背了规矩了。</p>
“殿主。”</p>
老者犹豫了一瞬，又道：“其实按理来说，这计无涯罪责不小，最轻也是个逐出组织的结果，可他此举毕竟不是为了自己，乃是保护两个候选人，若是他们能成功通过考验……其实也算是大功一件，这功过相抵……我看，不如算了吧？”</p>
“恩？”</p>
黄泉殿主诧异道：“莫非你和他认识？”</p>
“从未见过。”</p>
“那为何要帮他求情？”</p>
“这人是个大才。”</p>
老者想了想，“他……很会赚钱。”</p>
在他负责的一众外围成员中，他最欣赏计无涯，这也是他一直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处罚对方的原因。</p>
轻了，不合适。</p>
重了，舍不得。</p>
“赚钱？”</p>
黄泉殿主沉默了一瞬，“有多能赚钱？”</p>
“上任百年不到。”</p>
老者说出了计无涯的成绩，“就让所属商会的利润翻了整整三十倍！”</p>
三十倍！</p>
就连黄泉殿主，也不由动容。</p>
摆渡人。</p>
需要的是杀伐果敢，心思机敏，谋略出众的人。</p>
而外围成员。</p>
却并不要求这些，反倒对别的方面有要求，譬如眼光好，能识人，可以为组织寻找摆渡人候选人，譬如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能为组织收集打探情报，再譬如……能赚钱，能赚大钱的人！</p>
某种程度上说。</p>
计无涯这种人才，比那种绝世天骄还要稀有！</p>
“殿主。”</p>
见他不开口，老者试探道：“那他……”</p>
“功是功，过是过。”</p>
黄泉殿主摆摆手，“功过岂能相抵？若是不罚他，以后人人都效仿他，随便遇到个什么事都要召唤摆渡人前去，岂不是坏了规矩？”</p>
“这……”</p>
老者苦笑一声，“该如何处罚，还请殿主示下。”</p>
“组织辖下商会中。”</p>
黄泉殿主想了想，“赔钱最厉害的，是哪个？”</p>
“是……流云商会。”</p>
老者有点尴尬。</p>
黄泉组织所辖之下，商会自然不少，分会更是多得数不清，自然的，不可能每个商会都赚大钱……也有赔的，流云商会就是其中之一，若非商会存在的意义不止赚钱，怕是早就被裁撤掉了。</p>
“让他去！”</p>
黄泉殿主果断道：“若是不能扭亏为盈，二罪并罚！”</p>
“是。”</p>
老者面色有些古怪。</p>
虽然流云商会是个烂摊子，可这个处罚……怎么看怎么像是升迁！</p>
“顾寒？”</p>
“冷雨疏？”</p>
黄泉殿主思忖了一瞬，奇道：“虽然那凌云商会地处偏远，难有什么优秀的人才，可能让他不顾组织规矩也要护住的人，想来有些不凡……他们考验得如何了？”</p>
“刚进去一个月。”</p>
老者摇头道：“还未出来，不过若他们真如计无涯说的如此优秀，想要完成考验，大有可能。”</p>
“若有结果，立即报于我知晓。”</p>
黄泉殿主随意吩咐了一句，也就不再过多关注这件事。</p>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能施展黄泉葬的人，肯定不会只是个备选者。</p>
待老者离开。</p>
他思忖片刻，身形一晃，突然没了踪影。</p>
黄泉葬的出现，意义重大，在弄清楚真相之前，他不想假手于人，要亲自去调查确认一番。</p>
……</p>
“严格来说。”</p>
天南界，凌云长，那座小院中，耿治一脸认真地看着计无涯，“你这不能叫做惩罚。”</p>
“那叫什么？”</p>
“升迁。”</p>
耿治想了想道：“或者……赴任？”</p>
计无涯：……</p>
就在刚才。</p>
他收到了组织的讯息。</p>
耿治代替他担任凌云会长，而他则远赴异地，担任流云会长，他也根本没想到，他心惊胆战等了许久的惩罚结果，竟然只是虚惊一场？</p>
“别想那么多了。”</p>
耿治长长松了口气，“既然是组织的安排，好好遵守就是了。”</p>
二人相交多年。</p>
他自不愿意看到计无涯受到过重的惩处，相比而言……别说流云会长，就算是个流放会长，也绝对是个意外之喜！</p>
“我走之后。”</p>
计无涯也是感慨不已，“这里就交给你了。”</p>
“唉。”</p>
耿治苦笑道：“你当时不该推荐我的，我耿治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这会长之职，其实还是你当最合适。”</p>
“无妨。”</p>
计无涯安慰道：“咱们相处日久，别的不说，我那些经营手段，你只要学了三分，便足可以稳得住凌云商会，别有太大的压力。”</p>
说话间。</p>
他目光扫过四周，感慨道：“在此住了那么久，如今要离开，还是有些舍不得的。”</p>
“我走之后。”</p>
“这里便交给你处置了。”</p>
“若是闲来无事……”</p>
说着，他看了一眼那空荡荡的池塘，“可以养两条鱼玩玩，免得浪费了这一池的灵泉。”</p>
“……”</p>
耿治嘴角一抽，“会长，我不爱吃鱼。”</p>
“一派胡言！”</p>
计无涯脸一黑，“我是传授你做生意的经验！这生意之道，便如同养鱼之道，不可太缺，也不可太过，如此方能……”</p>
“把鱼养肥。”</p>
耿治想了想，“然后……监守自盗？”</p>
计无涯：？？？</p>
“哼！”</p>
他彻底破防，拂袖而去，“对牛弹琴！”</p>
“会长。”</p>
身后，耿治突然一拱手，长笑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耿治这些年能与你相交，实乃人生一大幸事！”</p>
“彼此彼此。”</p>
计无涯身形一滞，却并未回头，反而继续前行，朗声道：“能与你相交，也是我的荣幸！下次见面，计某请你吃鸡！”</p>
耿治：？？？</p>
不是应该吃鱼么？</p>
他没问。</p>
计无涯也没解释。</p>
保重！</p>
保重！</p>
此刻，二人心中最想要说的两个字，却是谁都没说出来。</p>
刚走出小院。</p>
计无涯却是迎面遇见了左央和俞渺二人。</p>
“计会长。”</p>
左央摸了摸尖刀，犹豫道：“虽然我是个厨子，可也是个有原则的厨子，小师弟的鸡……你吃不得。”</p>
计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