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个屁！”</p>
千夜眼皮都没抬，“不还是那个冰疙瘩？”</p>
顾寒却并不这么想。</p>
犹豫了一瞬，他看向凤汐，好奇道：“大师姐，你为什么非要跟过来？”</p>
“我不知道。”</p>
沉默了一瞬，凤汐摇摇头，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疑惑。</p>
换做以前。</p>
她肯定说是为了打架。</p>
可现在不完全是这样，或者说打架的目的变淡了很多。</p>
先前。</p>
她在古战场中过度动用上一世的力量，和那个执念化身拼得重伤之后，她脑海中便多了一些东西，而且再次面对顾寒时，也隐隐有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p>
似乎……</p>
她曾经见过顾寒！</p>
而且绝非现在，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她根本记不得在哪见的，久到她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一丝熟悉感。</p>
她想弄清楚真相。</p>
故而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p>
想到这里，她突然很想喝酒。</p>
然后，她便举起了酒壶。</p>
顾寒一愣，“师姐，你哪来的酒？”</p>
“买的。”</p>
“你不是没钱吗？”</p>
“云帆有。”</p>
“……”</p>
顾寒有些无语。</p>
“师姐，省着点。”</p>
见她豪饮，他忍不住劝道：“这路上咱们可没地方买酒。”</p>
“不用。”</p>
凤汐想了想，“我买了很多。”</p>
“多少？”</p>
“全买空了。”</p>
顾寒：……</p>
刚要再说话，忽然觉得船身一颤，星船的速度陡然间慢了下来。</p>
“姓顾的。”</p>
树苗子徐徐转身，声音深沉，“我阿树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了。”</p>
“哦？”</p>
顾寒眉毛一挑，似笑非笑，“你想做什么？”</p>
“你不该让我来的。”</p>
“我已经让你来了。”</p>
“是啊。”</p>
树苗子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顾寒，“既然我来了，那你就得做好承受这一切的准备了。”</p>
说着。</p>
它目光落在了顾寒的双腿上，淡淡道：“选一条吧。”</p>
“选什么？”</p>
“先断哪条腿……罢了！”</p>
树苗子身形渐渐长大，很快就高出了顾寒三头，居高临下道：“还是我来帮你选吧，今日断你左腿，明日断你右腿，后天断你的腰，大后天……让你秃头！”</p>
顾寒笑了笑，转身走进了船舱。</p>
“来，进来说话。”</p>
“怕在她面前丢人？”</p>
树苗子傲然一笑，“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p>
说话间。</p>
它直接跟了进去，抽空还看了一眼凤汐。</p>
等着！</p>
一会就把你们俩吊在船尾！</p>
“姓顾的，吃我一脚……”</p>
轰！</p>
话未说完，一缕霸道的魔威一闪而逝。</p>
“错了错了！老爷饶命啊……”</p>
先前有多嚣张，此刻叫得就有多惨！</p>
片刻之后。</p>
顾寒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身后，再次秃头断腿断腰的树苗子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p>
凤汐只当没看见。</p>
顾寒有秘密，可她不想去探究，也没探究的兴趣，相比之下，她想去探究那一丝熟悉感到底自何而来。</p>
“拿着！”</p>
顾寒随即甩给了树苗子一张星图，“好好开船！若是开错了方向……”</p>
“不敢不敢！”</p>
树苗子唯唯诺诺。</p>
凤汐话少，顾寒也习惯了，简单说了两句，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船舱内。</p>
滴答。</p>
滴答。</p>
二人离开后，树苗子满腹的委屈，不断落泪。</p>
“我真傻，真的。”</p>
它一边流泪一边开船一边自省，“怎么就忘了顾狗身边还有姓千的这个超级魔头呢……”</p>
念及此。</p>
它更是悲从中来，船头上顿时积起了一片小水洼。</p>
……</p>
来到舱内。</p>
顾寒便和千夜再次分析了起来。</p>
鲁远虽然快被气炸了。</p>
可也是真上心的。</p>
虽然大致知道了苍澜古界的位置，可寻常人根本找不到入口，就算找到了，也大概率难以进去，因此，他让顾寒先在附近的一个名为落云商会的外围势力落脚，然后顺便去联系三号摆渡人。</p>
如此一来。</p>
顾寒既能得到护持，进入苍澜古界也会顺利很多。</p>
“三号……”</p>
顾寒皱眉思索。</p>
关于这位摆渡人的信息，鲁远碍于规矩没多说，只是提了一句可以绝对信任。</p>
“千夜。”</p>
按下此事，他又问道：“以咱们现在的速度，要到落云商会，需要多久？”</p>
“至少五年。”</p>
千夜早思索了片刻，道：“前提还得是星船全速前行，一刻不停，前路一帆风顺，不能遭遇半点意外。”</p>
“这么久？”</p>
顾寒叹了口气。</p>
想也知道。</p>
在这满是未知和危险的虚寂内，要想一路顺风，根本不可能。</p>
“而且这虚空神晶好像也远远不够。”</p>
极致的速度，带来的自然是极致的消耗，这星船消耗虚空神晶的速度，远比玄剑舟要恐怖得多！</p>
“先提升修为。”</p>
千夜直言道：“那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这点时间，炼化了剩余的那些法则之后，不要急着破入彻地境，你最近遭遇了太多战斗和变故，心中难免有躁气，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沉淀沉淀，彻地境之后，外物能起到的作用，就很小了。”</p>
顾寒点点头。</p>
自从决定要去找阿傻之后，他就浮躁了许多，而经历了太一门的事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p>
想到这里。</p>
他直接开始了闭关，将外间的事全权交给了千夜。</p>
至于千夜的存在可能会被凤汐知道……他觉得，要是连凤汐都不值得信任的话，这世间就真没人能让他信了。</p>
时间一晃。</p>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p>
将剩余的法则完全炼化之后，他的修为已是来到了逍遥九重境，只是他按照千夜的嘱咐，不急着破境，反而是回忆起了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不断地沉淀着自己的道心。</p>
随着时间的推移。</p>
他心头躁气渐去，整个人的气质也越发深沉内敛起来，渐渐地进入到了物我两忘之境。</p>
千夜也没闲着。</p>
为了防止树苗子偷奸耍滑，开错了方向，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很善解人意地揍它一顿。</p>
揍着揍着。</p>
他就上瘾了。</p>
起初半个月一揍，后来变成了七天，三天……直至到了最后，达到了随心所欲，想揍就揍的境界。</p>
炼化了那些神药。</p>
他已是暂时有了通天境的实力，拿捏树苗子……不能说是瓮中捉鳖，只能说是手到擒来。</p>
在树苗子的哭嚎中。</p>
时间一天天流逝。</p>
……</p>
顾寒船舱内。</p>
刷的一下！</p>
他瞬间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平静，心头躁气尽除，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丝返璞归真，平淡自然的气息。</p>
神魂内。</p>
相互交织的法则轻颤一瞬，隐隐有彻底交融在一起，化作一道的趋势！</p>
彻地境。</p>
便是将自在境和逍遥境凝聚而来的二十七道法则三三相融，化作九道更强大的法则，每多出一道，便等于晋升了一个小境界。</p>
刚要问问破境细节。</p>
却突然发现千夜没了！</p>
意识空间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不到！</p>
“坏了！”</p>
他心里猛地一沉，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p>
“啊呀……”</p>
刚要去找，一声再熟悉不过的惨叫声隐隐传了进来。</p>
树苗子！</p>
几个呼吸之后，千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p>
顾寒面色古怪，“你干什么去了？”</p>
千夜随口道：“怕它偷懒，揍一顿！”</p>
顾寒嘴角一抽，“揍多少次了？”</p>
“那谁记得！”</p>
千夜想了想，“今天，应该是第八次了。”</p>
顾寒：……</p>
突然间，千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向远处看了过去。</p>
“怎么了？”</p>
顾寒心里一动。</p>
“虚空神晶的气息！”</p>
千夜眉头微皱，似有些不解，“而且还是海量的虚空神晶聚在一起，倒是件怪事……”</p>
……</p>
与此同时。</p>
距离顾寒所在的位置无尽遥远处，一名黑袍老者正不断对着数人嘱咐道：“记住，此次捕捉那破虚幼体，咱们已是耗干了家底，万不能出现半点纰漏！”</p>
“是！”</p>
众人连忙应下。</p>
“长老。”</p>
一人问道：“若是有人从此经过……”</p>
“不可能。”</p>
另一人摇摇头，道：“这虚寂那么大，极少出现生灵，怎么可能那么巧……”</p>
“不得不防。”</p>
那老者摆摆手，淡淡道：“此方虚寂，千万里之内，皆为禁区！”</p>
“若真遇到了人。”</p>
“实力强的，报上名号，将之劝返即可。”</p>
“实力弱的……”</p>
他语气一顿，眼中寒芒一闪，“直接宰了，免得耽误时间！”</p>
……</p>
船舱内。</p>
顾寒努力感知了一番，果然捕捉到了一缕晦涩至极，似有似无的熟悉气息，正是虚空神晶！</p>
和千夜对视一眼。</p>
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p>
要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