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p>
混沌地带。</p>
听到顾寒的话，红河鬼君眼中红光一闪，直接看向了戾蒙鬼君，似在询问。</p>
“前些日子。”</p>
戾蒙似想到了什么，语气越来越冷，“我是把那两个摆渡人交给幽泉暂时看押了……”</p>
此言一出。</p>
众鬼尽皆哗然！</p>
“恩？”</p>
千夜讶然道：“那两兄弟竟然被关在幽泉那里？”</p>
“得想个办法！”</p>
顾寒沉声道：“就算暂时救不出他们，也得想办法跟他们见一面再说！”</p>
“那个不急。”</p>
千夜想了想，“得想办法把白骨彻底解决了，留着他，终究是个祸患！”</p>
“放心。”</p>
顾寒冷笑道：“今天，他死定了！”</p>
“原来如此。”</p>
听到戾蒙的话，红河鬼君叹了口气，“我明白了。”</p>
勾结摆渡人。</p>
然后制造混乱，吸引一众鬼君的注意，真实目的，却是为了救那两个摆渡人。</p>
而很巧。</p>
那两个摆渡人，正是由幽泉看押的！</p>
瞒天过海，声东击西，祸水东引，一箭数雕……环环相扣，步步为营！</p>
在他的脑补下。</p>
一个堪称完美的闭环逻辑，瞬间形成！</p>
不止他。</p>
就连戾蒙，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p>
“白骨！”</p>
他一脸的森然，眼中杀机大起，“你，还有话说？”</p>
刷刷刷！</p>
目光一转，众鬼君的目光落在了白骨身上，虽然没说话，可意思再明显不过。</p>
这动机，不就有了？</p>
白骨眼中的鬼火一颤，差点当场熄灭。</p>
他觉得。</p>
他的冤屈需要一千张嘴才能彻底洗刷。</p>
可惜。</p>
他就只长了一张嘴。</p>
“白骨！”</p>
陡然间，一道怒喝声响起！</p>
顾寒！</p>
“证据确凿！”</p>
他盯着白骨，一脸的激昂愤慨，义正辞严道：“你！还说你不是内奸？”</p>
“摩武！！”</p>
白骨眼中鬼火跳动，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冲破天际，“为何……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我！”</p>
“这不是污蔑！”</p>
顾寒摇摇头，“这是事实！”</p>
“阴谋！”</p>
一众鬼君的注视下，白骨心乱如麻，“你……还有三娘……你们在设局陷害我！”</p>
“对！对！”</p>
他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厉声道：“是你们！你们和摆渡人勾结……你们才是叛徒！你们才是内奸！”</p>
咯噔一声！</p>
鬼三娘心里猛地一跳。</p>
“白骨！”</p>
她反唇相讥道：“你休要胡搅蛮缠，君上可以证明，这些时日，我一直都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怎么可能会陷害你？”</p>
“不错。”</p>
红河鬼君叹道：“三娘自归来以后，便一直在我那里疗伤。”</p>
“那就是他！”</p>
白骨猛地看向顾寒，“他有问题，他有大问题，君上，我建议严查他……”</p>
“不用你建议了！”</p>
顾寒淡淡道：“我自己来便是了！”</p>
说话间。</p>
他右手一挥，一柄骨剑延伸而出，剑尖指向上空，面色肃然，一脸的庄严。</p>
“摩武！”</p>
“愿以鬼祖的名义起誓！”</p>
“若他日摆渡人攻了进来，摩武，便是死守鬼域中的最后一名鬼族！身死，亦不退半分！”</p>
“若违此誓！”</p>
“便叫摩武形神俱灭！魂散鬼域！生死都不得安宁！”</p>
话音落下。</p>
骨剑一划。</p>
一抹湛蓝色的血液飚洒而出，散入半空之中！</p>
也在此时，异变突生！</p>
随着他血洒半空，那本来缓缓流转的昏黄色雾气竟是剧烈翻滚了起来！</p>
“这……”</p>
众鬼惊疑不定，“这是怎么回事？”</p>
顾寒也有点懵。</p>
做做样子而已，成真了？</p>
轰！</p>
不待他多想，下一刻，一道似有似无的古老意志降临在了混沌地带之中，众鬼似觉得被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视，周身上下，一片冰凉！</p>
片刻之后，意志散去。</p>
众鬼心中生出了一丝明悟……这誓约，成了。</p>
“这是……”</p>
戾蒙惊疑不定。</p>
“鬼祖意志！”</p>
红河鬼君动容道：“这誓言，竟然引动了鬼祖意志！！”</p>
在鬼族。</p>
拿鬼祖的名义起誓的鬼族不少，可能引动鬼祖意志的，万里挑一！</p>
“难得。”</p>
戾蒙鬼君瞥了顾寒一眼，破天荒没有咬他，反而有些意外，“看不出来，倒真是个忠心的！”</p>
历来。</p>
凡是引动了鬼祖意志的誓言，绝对会生效！</p>
而引动了鬼祖意志的鬼族，一个比一个忠心！</p>
“赤胆忠心！”</p>
“年少有为！”</p>
“若我鬼族都像他一样，何愁黄泉殿不破？”</p>
“……”</p>
其余鬼君也是轻声议论，语气复杂，直把顾寒当作了鬼族的榜样。</p>
不远处。</p>
鬼三娘呆呆地看着顾寒，心中五味杂陈，突然觉得很荒诞很滑稽。</p>
一个卧底！</p>
竟然引动了鬼祖意志？</p>
鬼祖瞎了？</p>
还是我瞎了？</p>
不止她，白骨也傻了！</p>
他也是有私心的。</p>
他自忖，鬼族若破，他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保全自身，而不是死战，就算假装起誓，也引不来鬼祖意志。</p>
唯独顾寒。</p>
很心虚，心虚得不行。</p>
“怎么回事？”</p>
他觉得身体有点冷，“发个誓而已，弄出这么大阵仗？异象都出来了？三娘起誓的时候，可没这种动静！”</p>
“或许……”</p>
千夜沉吟半瞬，无语道：“是你入戏太深了？”</p>
顾寒：“……”</p>
“应该没问题吧？”</p>
“能有什么问题？”</p>
千夜满不在乎道：“应誓的是摩武，跟你顾寒有什么关系？”</p>
顾寒顿时放心了。</p>
只是心底深处，却依旧有些疑惑，觉得事情可能不像千夜说的那么简单。</p>
真要论入戏。</p>
有人比得过我家雨疏？</p>
让她发誓，不是一发一个准？</p>
“唉。”</p>
正思忖之际，一声轻叹传来，却是红河！</p>
“白骨。”</p>
看着呆立不动的白骨，他幽幽开口道：“你，跟了我多久了？”</p>
“君上！”</p>
白骨心里猛地一颤，瞬间回神，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之意。</p>
跟随红河多年。</p>
他很清楚，这是对方即将动手的征兆！</p>
“君上！”</p>
此刻的他，再没了鬼王的模样，眼中鬼火颤抖不停，哀求道：“我也愿意起誓……”</p>
啪！</p>
话未说完，一只布满青鳞的大手突然紧紧攥住了他的脑袋！</p>
戾蒙鬼君！</p>
“你？”</p>
瞥了一眼手里的骷髅头，他淡淡道：“你也能引动鬼祖意志？”</p>
“我……”</p>
白骨语气一窒，“我对鬼族忠心耿耿……”</p>
“忠心？”</p>
戾蒙鬼君冷笑一声，“你能有摩武忠心？”</p>
噗！</p>
大手用力，头颅爆碎，魂火尽散！</p>
白骨，卒。</p>
大片的骨粉洒落而下，好似……六月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