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爷。”</p>
顾寒好奇道：“大威尊者，是你以前的尊号吗？”</p>
重明没回答。</p>
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迷茫之色更甚。</p>
“你怎么还在这？”</p>
它突然又道：“你不回去了？你的修为怎么这么低了？你跌境了？”</p>
连续的发问。</p>
让顾寒听得一脑子雾水。</p>
仔细看了几眼。</p>
他隐隐觉得，现在的重明有点不对劲，跟之前的老魏有点像，神志有些错乱了。</p>
也在此时。</p>
原正阳一行人也赶了过来，看着羽毛黯淡，颜色灰白，尽显老态的重明，心里很伤感。</p>
在他们的认知里。</p>
被揍也好，被按在地上摩擦也罢，重明永远都是那副活力惊人，不屈不挠的模样。</p>
可如今……</p>
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p>
“老爷。”</p>
树苗子眼珠一转，嘀嘀咕咕道：“鸡爷怎么了？被人家给打傻了？”</p>
“是你？”</p>
重明愣愣地看着它，下意识道：“你怎么还是那么贱？”</p>
树苗子：“？？？”</p>
重明也不理它，神情怔怔，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喃喃自语。</p>
“我是谁？”</p>
“重明是谁？”</p>
“大威尊者，又是谁？”</p>
“……”</p>
此刻。</p>
不止顾寒，其余人也意识到它的不对劲了。</p>
“鸡爷，到底怎么了？”</p>
一旁。</p>
冷妹子突然道：“似乎……它应该是找到了部分缺失的记忆了。”</p>
缺失？</p>
顾寒心里一动。</p>
重明缺失的记忆，应该就是玄天祖师找到它以前的那些记忆了。</p>
“可……”</p>
他有些不理解，“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p>
“或许……”</p>
冷妹子想了想，又道：“是跟你有关的一些人，也说不定。”</p>
顾寒心里又是一动。</p>
他突然想到了星剑宫的那枚剑尖，想到了手持九彩战戈的那个姐姐。</p>
剑也好，人也罢。</p>
似乎存在的时代都极为久远了。</p>
“那场大战。”</p>
“隐藏了太多隐秘。”</p>
千夜叹了口气，“如今看来，似乎跟你的身世也有一些牵连。”</p>
顾寒没说话。</p>
又是看了一眼重明。</p>
“别指望它了。”</p>
千夜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又道：“它伤得那么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了，指望它能找回完整的记忆，告诉你一切，根本不可能。”</p>
“可惜了。”</p>
顾寒苦笑道：“若是我能回溯时光，找到源头，了解一切，就好了。”</p>
“别想那么多。”</p>
千夜摇摇头，唏嘘道：“时光轮转，岁月无情，哪有逆行而上的道理？那些逝去的，终究是逝去了，有些隐秘，注定只能埋葬在历史中了。”</p>
“鸡爷。”</p>
顾寒暗暗暗暗叹了口气，又是看向重明，“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p>
“记得什么？”</p>
重明似一下回过了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p>
“您刚刚……”</p>
“刚刚我说话了？”</p>
重明更奇怪了。</p>
顾寒：“……”</p>
他觉得。</p>
此刻重明的脑子比老魏还要拎不清。</p>
重明不再理他。</p>
目光一转，看向远处的玄天大界，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疲惫之色。</p>
“小子。”</p>
“后面的仇，就交给你报了……”</p>
话没说完。</p>
它眼皮便缓缓合上，神羽之上的最后一丝色彩也随之消失，再没了丝毫气息。</p>
“鸡爷？”</p>
顾寒心里一颤，轻声呼唤，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p>
“鸡爷！”</p>
原正阳的眼圈顿时红了。</p>
“鸡爷！！”</p>
一众剑修神情一震，心中大恸。</p>
悄声无息间。</p>
一股悲痛伤感的气息弥漫在场间，众人突然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p>
死……了？</p>
鸡爷，竟然死了？</p>
“节哀顺变。”</p>
裴伦叹了口气，笑呵呵道：“尘归尘，土归土，生亦何欢，死亦何苦？”</p>
目光一转。</p>
落在了重明身上，“这位鸡爷，一路好走，黄泉路，逍遥行……”</p>
刷的一下！</p>
话没说完。</p>
本已没了丝毫气息的重明突然睁开了双眼，抡起双翅，对着裴伦一顿狂扇。</p>
“谁死了！谁死了？”</p>
“让你乌鸦嘴！让你乌鸦嘴！”</p>
“吵个屁吵！”</p>
追着裴伦揍了一圈，它这才罢休，没好气地看着众人，不耐烦道：“让不让鸡爷我睡觉了！”</p>
众人：“？？？”</p>
“别烦！”</p>
教训了一通，重明又道：“鸡爷累了，睡会。”</p>
眼皮一合。</p>
身上的气息再次消失。</p>
似乎，又没了。</p>
“千夜。”</p>
顾寒嘴角一扯，一脑子的雾水，“鸡爷它……”</p>
表面上。</p>
重明体内的不朽之力近乎消耗殆尽，实力狂跌，连生命都似乎走到了尽头。</p>
可他隐隐觉得。</p>
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p>
千夜看了几眼，若有所思道：“它，似乎在蜕变。”</p>
“蜕变？”</p>
不止顾寒，其余人也是一愣。</p>
“它心魔已除。”</p>
顾天突然道：“或许会迎来新生。”</p>
“不错。”</p>
千夜点头道：“破除了心魔，消除了执念，也等于放下了过去，等待它的，要么是生命的终结，要么……是浴火重生。”</p>
众人若有所思。</p>
顾寒亦是暗暗松了口气。</p>
看重明的状态，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得多。</p>
“等到了那一日。”</p>
千夜看了重明一眼，感慨道：“或许咱们就能看到它昔日真正的风采了。”</p>
“会有的。”</p>
顾寒笑了笑。</p>
压下心头感慨。</p>
他刚要带人回返玄天大界，却见远处一道人影缓缓朝着这里走来。</p>
一袭白裙。</p>
身姿绝美。</p>
气质已是清冷动人。</p>
可……</p>
本该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如今却是满头霜发，容颜枯槁憔悴，眼中满是死寂和绝望之意。</p>
“美人如玉剑如虹。”</p>
裴伦轻声感慨道：“剑要时时温养，美人亦要呵护备至，这位姑娘如此憔悴，想来定是有什么难以释怀的伤心事了。”</p>
“咦？”</p>
树苗子一愣，“你很懂女人？”</p>
“他懂个屁！”</p>
千夜瞥了一眼裴伦，眼中满是不屑和无与伦比的丰富经验下带来的压制感。</p>
“我确实不懂女人。”</p>
裴伦也不生气，想了想，笑呵呵道：“我比较喜欢打女人。”</p>
千夜：“？？？”</p>
树苗子：“……”</p>
一旁。</p>
冷妹子和墨尘音投来不善的目光。</p>
“她是……”</p>
顾寒心里一动，刚要问，剑符轻轻一颤，竟是复现而出。</p>
顾寒心里一震。</p>
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p>
这女子。</p>
莫非是师飞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