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色复杂。</p>
在一个天地破碎凋零，成就半步不朽难如登天的时代，云剑生却能迈出这一步……岂止是了不起三个字能形容的？</p>
感慨之余。</p>
他们心头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p>
除了云剑生之外。</p>
无数年来，旁人成就不了半步不朽，并非只是个人的问题，更因为如今的大道，已经给不了那么多，也暂时无法承载了。</p>
“所以。”</p>
千夜看向慕星河，“你们才会去正反天地？”</p>
“不错！”</p>
慕星河点点头，“诸天万界虽然广袤，虚寂亦是号称无垠，可跟正反天地比起来……还是太小！”</p>
“跟这里相比！”</p>
“那里是一方完全不同的天地，法则更加完善，大道更加强横，足以承载我们再进一步！”</p>
“现在明白了？”</p>
他缓声道：“我们为何要去那里了？”</p>
“其实不止我们。”</p>
“诸天万界内，除非迫不得已，或者没有丝毫上进希望的，大部分人，到了本源境第三步以后，都会试着前往正反天地，寻求那一线突破的契机！”</p>
“的确。”</p>
东华林点头道：“在那里，突破的机会比在这里大了十倍以上。”</p>
众人不解。</p>
正反天地，真的那么神奇？</p>
“那里的神异，远不止于此！”</p>
慕星河摇摇头，“不去一次，是不会明白的，别说半步不朽，便是在这方天地只属于传说的不朽境，在正反天地，也存在，甚至……可能还有不少！”</p>
如石破天惊。</p>
众人心头大震，半个字也说不出来！</p>
对他们而言。</p>
半步不朽，已经是个传说了，至于不朽……等于不存在！</p>
毕竟。</p>
无数年来，除了那传说中的世界之树，从来没有人能确切地证实不朽者是否存在！</p>
在正反天地。</p>
竟然有很多？</p>
他们不明就里，顾寒和千夜却没有半点意外。</p>
旁的不提。</p>
浮生客，大梦老道……这俩，至少至少，就是不朽级别的！</p>
“前辈。”</p>
刑霸好奇道：“您见过真正的不朽？”</p>
“死的，算吗？”</p>
死的？</p>
刑霸觉得有些荒谬，“不朽者号称不朽，与道长存，怎么可能会死？”</p>
“浅薄。”</p>
慕星河摇摇头，叹道：“世上谁能真的不死？不朽者，与道长存，可……大道若是没了呢？”</p>
刑霸瞳孔一缩！</p>
顾寒却是听出了慕星河话中的深意。</p>
“前辈，您的意思是……”</p>
“不错。”</p>
慕星河点头道：“正反天地，其实也是一方破碎的天地，而且破碎程度，远超你们的想象！用支离破碎形容，都稍显轻了。”</p>
众人神情再震！</p>
一方早已支离破碎的天地，竟然依旧能承载本源境第三步迈入半步不朽？</p>
“前辈先前的话，我还有所疑虑。”</p>
燕长歌感慨道：“可如今看来，这方天地若是完整之时，定然有为数众多的不朽者！”</p>
“就是不知道。”</p>
刑霸憧憬道：“有没有不朽之上的存在了。”</p>
“太遥远了。”</p>
燕长歌摇摇头，“虽说修行一道，永无止境，可我等连半步不朽的门槛都没触摸到，不朽之上……便是存在，也是我等难以理解的存在！”</p>
他们总算明白。</p>
为什么正反天地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了。</p>
上境的风光！</p>
“也正因为如此。”</p>
慕星河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恐惧，“那里存在了太多的诡异和未知，甚至你看到的一块石头，一根草……都能给你致命一击！”</p>
“无数年来。”</p>
“很少有人能从那里出来，大半原因，都是因为死在了那里！”</p>
“或者……”</p>
“他们自身变成了诡异！”</p>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曾亲眼看到，与我同行的一位道友，不小心踏入一滩污水之中……不过半个呼吸，便化为乌有！”</p>
众人听得头皮发麻。</p>
他们无法想象，被一颗石头砸死，被一根草勒死，甚至被一滩水化去的情景！</p>
顾寒没说话。</p>
下意识看了一眼树苗子。</p>
世界之树。</p>
曾经也是不朽的存在，后来遭遇了诡异，只能无奈陨落解体。</p>
他一直不明白。</p>
究竟是什么样的诡异，能让不朽者都无可奈何？甚至经过了无尽的岁月，依旧无法完全摆脱？</p>
原因……</p>
或许跟正反天地有关！</p>
“前辈。”</p>
想到这里，他又问道：“您说见过死的不朽者，莫非……也跟这诡异有关？”</p>
“不错。”</p>
慕星河点头，唏嘘道：“或许还有活着的不朽者，或许全都死了，没人知道。”</p>
“毕竟。”</p>
“那个地方太大，太神秘了，我去了这么多年，还仅仅是在外围转悠罢了，真正的内层，从未进去过！”</p>
“可纵然如此。”</p>
“也依旧遭遇了数次生死危机，若非无妄道友相救，怕是早已陨命在那里了。”</p>
“你先前问我。”</p>
“无妄道友为何不回来，其实不是他不想回，只是他遇到了麻烦。”</p>
麻烦？</p>
顾寒一愣，“什么麻烦？”</p>
“他曾经误入一地。”</p>
慕星河肃然道：“在那里，发现了一具被诡异侵袭的不朽者的尸体，然后……他被盯上了。”</p>
“被那具尸体？”</p>
“严格来说。”</p>
慕星河认真道：“盯上他的，是那尸体上的一只眼睛。”</p>
顾寒眨了眨眼，“然后呢？”</p>
“然后。”</p>
说到这里，慕星河也有些头疼，“他给了那只眼睛一剑。”</p>
顾寒：“……”</p>
这做法。</p>
很玄天祖师！</p>
反正就会一剑，一剑砍过去，就对了！</p>
“祖师他现在怎么样了？”</p>
慕星河没回答。</p>
脸色变得有些古怪。</p>
“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就在被眼睛追杀，我出来之前，他还在被追杀。”</p>
顿了顿。</p>
他又补充道：“当然了，也不是时时刻刻被追杀，有时候他躲得隐蔽，便能暂时摆脱，我跟他相识的这一万多年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p>
众人一脸无语。</p>
他们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p>
“前辈。”</p>
顾寒突然有些好奇，“祖师，到底被那只眼睛追杀了多久了？”</p>
“八万七千三百五十二年。”</p>
“这么久？”</p>
众人暗暗咋舌。</p>
“敢问前辈。”</p>
顾寒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祖师他，什么时候去的正反天地？”</p>
“……”</p>
慕星河沉默了一瞬，幽幽道：“八万七千三百五十二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