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早有猜测。</p>
可得知了真相的这一刻，顾寒依旧有些难以接受。</p>
游了个泳，溺了个水。</p>
眼睛一睁，就回到十万多年以前了？</p>
见他如此。</p>
凤潇蹙眉道：“你怎么了？”</p>
“没什么。”</p>
顾寒苦笑道：“我想，静静。”</p>
凤潇没有无聊到去问静静是谁，只是觉得眼前的男子越发神秘了起来。</p>
“你的名字。”</p>
看着顾寒，她情不自禁道：“我也要知道。”</p>
顿了顿。</p>
她又补充道：“这样比较公平。”</p>
“名字？”</p>
顾寒想了想，叹道：“你就叫我梅名吧。”</p>
凤潇没说话。</p>
她依旧觉得顾寒在敷衍她，可她依旧没有证据。</p>
“凤姑娘。”</p>
顾寒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听说过玄天剑宗吗？”</p>
“玄天？”</p>
凤潇一怔，摇摇头：“闻所未闻。”</p>
顾寒也不再问。</p>
更没觉得意外。</p>
他曾听夏清源说过，八代始凤和一代剑首也认识，昔年大战神君时，几人也曾联手一战，可如今凤潇却对玄天剑宗四个字极为陌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p>
这个时代。</p>
这个时间点。</p>
玄天剑宗……大概率是不存在的！</p>
毕竟。</p>
单看凤潇的年龄便知晓，这个时间节点，比夏清源告诉他的那个时代，要早了一点。</p>
同样的。</p>
正因为不存在，所以先前他跟王平提了玄天剑宗时，小剑也才并未发出示警之意。</p>
一时间。</p>
他看着眼前的凤潇，愁绪不断泛入心头。</p>
他不知道。</p>
他来到这个时代，是必然，还是巧合。</p>
他不知道。</p>
他要在这里躲避苏云说的那个大敌多久？</p>
他更不知道。</p>
他还能不能回去原来的时代，如果能，又该如何回去？</p>
更重要的。</p>
他很想告诉眼前的凤潇后世的一切，云逍的悲剧，夏清源的悲剧，玄天剑宗之后的异变，乃至……她自己的悲剧，希望能扭转改变这一切！</p>
可……</p>
念头起伏中。</p>
小剑的警醒意味也越来越强，似在不断提醒他，说了，不但救不了任何人，还会毁了现有的一切！</p>
“你有心事？”</p>
凤潇盯着他，又问了一句。</p>
“我曾以为自己很强。”</p>
顾寒叹道：“可到头来却发现，我的力量，其实改变不了任何事，凤姑娘……”</p>
说着。</p>
他看了凤潇一眼，轻声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结局是必死的，会如何做？”</p>
“……”</p>
凤潇突然沉默。</p>
年纪虽小，可她似乎拥有远超同龄之人的心性。</p>
“不如何。”</p>
片刻之后，她抬头直视顾寒，认真道：“我不怕死。”</p>
从她眼中。</p>
顾寒看到的，只有无畏，平静，坦然，以及……一丝让人心疼的寻求解脱的表情。</p>
“这个不是答案。”</p>
“活在当下。”</p>
凤潇想都没想，又道：“就是我的答案。”</p>
顾寒一怔。</p>
脑中思绪翻飞，突然想到了他当年为续接断路，突破唯一境时立下的豪言。</p>
不修过去！</p>
不修未来！</p>
只修今生！</p>
连番的变故，让他隐隐有些忘记了初心，如今得凤潇提醒，却再一次想了起来！</p>
刹那间。</p>
他心头的愁绪已是去了大半！</p>
“不错。”</p>
“与其后悔过去种种，担忧未来纷纷，远不如做好当下的事，走好今生的路，守好己身的道！”</p>
看着凤潇。</p>
他豁然一笑，道：“多谢你了，大……姑娘！”</p>
差一点。</p>
他又说漏嘴了。</p>
凤潇没说话，低头快速瞥了一眼，目光有些不善。</p>
她觉得。</p>
顾寒捅人心窝子，是很有一手的。</p>
顾寒也不多解释。</p>
心头茫然去了大半，只觉得心境又有所提升。</p>
既来之，则安之！</p>
与其担心一些有的没的，远不如好好修行，将自己推至一个真正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境界！</p>
届时。</p>
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p>
想到这里。</p>
他目光一扫，笑道：“凤姑娘，这些都是你做的？”</p>
“不错。”</p>
“你跟冥泉宗有仇？”</p>
“没仇。”</p>
凤潇摇摇头，直言道：“可他们有罪，该死。”</p>
顾寒一怔。</p>
这个答案，很像他熟知的凤汐的风格。</p>
没仇，有罪，该死。</p>
单看冥泉宗豢养人种，用生人活祭这件事，灭上十次门都不够！</p>
“你想灭了冥泉宗？”</p>
顾寒看了她一眼，道：“你的实力，还差了不少。”</p>
恢复了修为。</p>
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此刻的凤潇，也不过是无量境的修为，想杀所谓的冥泉七子，自是绰绰有余了，可想行灭宗之举，就不够看了。</p>
“灭宗再等等。”</p>
凤潇也不隐藏自己的目的：“第四冥使，不能出现！”</p>
她关注冥泉宗数年。</p>
自然知道，每一个冥使，都是踏着数以百万计的无辜生灵的尸骨上位的。</p>
“恩？”</p>
顾寒有些意外她的回答，好奇道：“你准备怎么做？”</p>
“杀冥泉七子！”</p>
凤潇想都没想，似乎心中早有计划。</p>
“办法不错。”</p>
顾寒眉头一挑，没想到对方打的这个主意。</p>
冥泉七子。</p>
是冥使的候选人。</p>
杀了他们，虽说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可却能极大限度地拖延时间，也能给冥泉宗造成不小的混乱。</p>
想到这里。</p>
他看向凤潇的目光里，多出了几分赞赏。</p>
理智，清醒。</p>
和凤汐一样，凤潇行事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谋划周密，绝不贪功冒进，也不急于求成！</p>
“所以。”</p>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庖辉，又问道：“你留这人的命，是想用他引出其余的冥泉七子？”</p>
“不错。”</p>
凤潇点点头。</p>
来之前，她已是探明，冥泉七子在外收集祭品，正是刺杀的好时机！</p>
“这样如何？”</p>
顾寒笑了笑，道：“我来帮你？”</p>
“杀冥泉七子？”</p>
凤潇凤目一挑，虽然尚未长开，可已有几分倾城绝世之姿。</p>
“那多没意思！”</p>
顾寒眉头再挑，笑道：“区区几个无量境，也值得……梅某人大费周章去刺杀他们？我徒弟要是在，自己就能收拾了！”</p>
棠棠修为不高。</p>
可依靠着宿缘剑，对上所谓的冥泉七子……胜算极大！</p>
“我帮你！”</p>
看着凤潇，顾寒一字一顿道：“灭了冥泉宗，永绝后患！”</p>
“你是本源境？”</p>
“不是。”</p>
“你是归一境？”</p>
“也不是。”</p>
“那你如何灭？”</p>
凤潇看着他，平静道：“你背后有师门势力？”</p>
“也没有。”</p>
顾寒淡淡一笑：“我一人，足矣。”</p>
一人，灭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