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辰不管这些。</p>
他只是看着棠棠，似乎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p>
顾寒！</p>
到底有多强！</p>
兜兜转转，九战九败，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回到了从洛无双口中第一次听到顾寒这个名字的时候。</p>
这个答案。</p>
也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执念。</p>
甚至不止他。</p>
就连其余人，也想知道这个答案。</p>
“不知道。”</p>
棠棠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p>
作为顾寒的徒弟。</p>
作为玄天剑宗十一代剑首。</p>
这个答案显然不够有说服力，也不够满足众人的期待，也让柳星辰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失落。</p>
“不知道……么？”</p>
“我不想骗你。”</p>
棠棠眼中亦有一丝失落，轻声道：“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尊重。”</p>
“明白了。”</p>
柳星辰收起了失落，突然又道：“你刚刚那一剑，其实刚刚起步，我很期待看到你能真正斩灭万道的那一天！”</p>
“放心。”</p>
棠棠自信一笑：“我会的。”</p>
柳星辰不再说话。</p>
又是看了一眼身前的剑痕，幽幽一叹：“记得快一点，不然，我可能活不了那么久。”</p>
话落。</p>
他体内最后的一丝力量也消失不见，再也压不住那一剑的余威，身上气息不断跌落，眨眼之间，已是和凡人无异！</p>
道心，道途，道基，尽毁！</p>
身体不断坠落，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无边的幽暗之中，唯有一声长笑，依旧回荡在众人耳边。</p>
“自今日起。”</p>
“世间再无柳星辰！”</p>
坏了！</p>
一众无双城长老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其余，齐齐纵身追了上去，亦是消失在了众人面前。</p>
……</p>
无双城内。</p>
和玄天剑宗一样，思考洛无双那个伟大的逃跑计划之余，众人也在等待着柳星辰的战果。</p>
忽而！</p>
洛无双身后星图微微一震，群星之中，一颗原本璀璨明亮的大星光芒一颤，迅速黯淡了下来，坠落在了无尽的长空之内！</p>
这……</p>
咯噔一声，众人心里一跳，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p>
“夫君！”</p>
慕青玄看向洛无双，欲言又止道：“这是……”</p>
“星辰，陨落。”</p>
洛无双微微一叹，眼中不见悲喜。</p>
什么！！</p>
众人心里一突！</p>
“啊？”</p>
洛幽然更是瞪大了眼睛：“这这……这个臭屁小子，真让小棠棠给宰了？”</p>
虽然不喜柳星辰。</p>
可乍听到他的死讯，还是有点难以接受。</p>
“没死，只是败了。”</p>
洛无双摇摇头：“可也跟死了差不多。”</p>
“我去接他回来！”</p>
慕青玄犹豫半瞬，果断道：“之前八败都挺过来了，这次他也一定可以！”</p>
“这次不一样。”</p>
“那我也要接他回来，先养伤再说……”</p>
“不必了。”</p>
洛无双看了一眼远处，幽幽道：“他，不会回来了。”</p>
……</p>
世界一隅。</p>
某个偏僻的小界内，一众无双城长老七手八脚把重伤的柳星辰放了下来，也不管有用没用，将一堆疗伤的大药塞进了他嘴里。</p>
很快的。</p>
柳星辰的伤势便好了七七八八。</p>
只是……</p>
身上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修为。</p>
“到底怎么回事！”</p>
众长老突然有点慌。</p>
柳星辰却没有半点意外，只是平静起身，也不看他们一眼，缓步朝着远方走去。</p>
众长老傻了！</p>
“星辰，你……你干什么去！”</p>
“这里景色不错，我四处走走。”</p>
柳星辰头也不回，大步向前：“诸位长老请回吧，告诉师父师娘，我不回无双城了！”</p>
众人茫然无措。</p>
柳星辰的转变太过突兀，突兀到他们根本接受不了！</p>
“星辰！”</p>
一人悲声道：“你生而不朽，万古唯一，八战八败都挺过来了，如今不过是多了一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重头来过就是了！怎么……怎么就自暴自弃了！”</p>
“因为没有意义。”</p>
柳星辰脚步一顿，缓缓抬头，看向天幕。</p>
时值正午。</p>
晴空万里无云，唯有一轮烈阳高悬。</p>
“星辰之光，终究无法比肩日月。”</p>
“既如此。”</p>
“修行，又有什么意义？”</p>
说到这里，他幽幽一叹，收回目光，再度前行。</p>
众人彻底傻了！</p>
“星辰！！”</p>
一名长老痛心疾首道：“莫非……莫非连你都开始怀疑，自己不是主角了吗！！”</p>
“主角？”</p>
柳星辰步履不停，只是自嘲一笑：“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真正的主角？不过是一个曾经妄自尊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的臆想罢了……”</p>
他走了。</p>
一众长老僵立在原地，怅然若失，只觉得多年的坚守，多年的执着，多年的不要脸，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意义！</p>
咔嚓咔嚓。</p>
心底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p>
……</p>
忘了时间。</p>
放下了一切。</p>
柳星辰大步向前，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夕阳西下，竟是辗转来到了一座极其热闹的凡人巨城之中，停在了一座气派豪华，满是脂粉气的二层小楼前面。</p>
二楼莺莺燕燕。</p>
一群妙龄女子衣不蔽体，忘记了揽客，吃吃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来，却俊美得不像话的年轻人。</p>
一楼门庭若市。</p>
来往男子进进出出，路过柳星辰身边时，俱是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心中暗骂。</p>
真他娘的俊美！</p>
“满庭芳。”</p>
柳星辰也不理他们，看着高悬的那块牌匾，若有所思。</p>
他来这里。</p>
不是因为他对这里有兴趣，只是如今没了修为，赶了小半日的路，又累又饿，走不动了。</p>
“哎哟？”</p>
“这是哪家的公子哥，生得真是……啧啧啧。”</p>
香风扑面而来。</p>
一名半老徐娘小跑了出来，拉着他的袖子便往里面引。</p>
柳星辰很有骨气。</p>
“抱歉。”</p>
轻轻推开了使劲往他身上贴的半老徐娘，他两手一伸，歉然道：“我没钱。”</p>
瞬间。</p>
楼上一群姑娘吃吃笑了起来。</p>
“这位公子，我们养你啊！”</p>
柳星辰一愣：“当真？”</p>
“当真当真！”</p>
那美貌妇人又一把拽住了他，生怕他跑了一样，死死不撒手，目光灼灼，能吃人。</p>
“公子怎么称呼？”</p>
擦了擦嘴角，她隐晦问道：“哪里出身？怎么……怎么生得这么俊俏？”</p>
柳星辰突然沉默。</p>
片刻之后，他微微抬头，也不再拒绝妇人的好意，大大方方随她进了小楼中。</p>
“鄙人，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