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天,就是让我们晚出城一天。”他说。
“确实该越早出城越好。”菲尔丝嘀咕道,“虽然不知道萨苏莱人究竟会不会来,但总得做好最坏的准备。”
塞萨尔继续斟满酒杯,然后一饮而尽,几滴深红色的葡萄酒顺着他的下巴淌下来。她伸食指抵在他下颌上,指甲挠的他有些发痒。接着,她接住一滴,试探地舔了一口,似乎感觉很不错,于是又舔了一口。
“虽然你心里羞愧,”她舔着手指尖的酒滴,“但在你找人学东西的时候,我会试着研究研究我的小诅咒。比如说,——怎么让它更不起眼,怎么让我用那技艺的时候更不容易被发现。你看,要是有人想在比试里杀了你,你又不能让别人看到你身体的异状,你就得靠一些不自然的‘运气’和‘意外’了。”
菲尔丝边说边点头,伸手就去拿他再次斟满的杯子。塞萨尔有些惊讶,但还是把酒杯给她了。她像孩子一样用双手捧着喝,两颊燃着红霞,蓝眼睛也闪闪发光起来,片刻后就干掉了一整杯。
“就这么说定了,”她道,“也许不止能在比试的时候派上用场呢?”
.......
过了几天,塞萨尔在旅馆大厅研究有什么好酒的时候,一只手忽然出现,把带着霜意的毛玻璃酒瓶放在桌子上。他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的假表哥加西亚,但他没穿着那套精美繁琐的全身甲。加西亚只套着一身轻便的锁甲,外穿金边装饰的白袍,设计里似乎混杂着军队制服和祭司法袍的风格,颇像是希耶尔的大祭司那套,但肯定是另一个神。
加西亚在塞萨尔对面坐下,目光和他相交,看着波澜不惊。此人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短发乌黑发亮,脸上有种习惯性考察士兵水准的审视感。“你在上诺依恩为了找个剑术师傅找了三天?”他说。
“虽然现在开始学可能来不及了,但我总得试试看。”
“嗯,是吗?那你都试了什么,做了多少无用功,能告诉我吗?”
“希耶尔神殿的大部分人都在处理这边的烂摊子,”塞萨尔耸耸肩,说得很平静,“几位骑士特别忙,没什么时间像他们教扈从一样指教各种基础动作。我模仿那些扈从在院子里练习的防守和进攻姿势、前进步和后退步,也没人给我纠正具体的肌肉发力方式和正确的架势细节,只是在勉强学样子,没什么意义。况且这地方没有神殿人员习惯的各种专用器械和训练用钝剑,差了太多条件。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出公差。”
“上诺依恩西北方向有一所历史悠久的武器训练场。”加西亚不假思索地说,“下诺依恩也有三家提供武器训练的小训练场,中间有一所兵营,寻常人不得进入,但你的身份照样可以进。”
“说实话,我其实不太敢往旅馆外走太远。”塞萨尔面带微笑,“你能理解这话的意思吗,表哥?你敢不穿全身甲不带任何卫士去伯爵的城堡吗?”
“你的用词可不太妥当,表弟,——适当的戒备可以让人保全性命。如果有人在我那搞出乱子,我也会安排人杀他几个儿子,随便把尸体丢在荒野。我本来应该把你的脑袋剁下来,好给我父亲交差,但我认为,这样会给我叔叔理由把我和我的船都沉进约述亚河底。”
塞萨尔觉得这人态度很微妙。“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在这出生的,五岁的时候被我放弃继承权的父亲带到了北边的宫廷,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你问我来这里做什么?”
第三十一章 还我欠薪
此人说得挺无奈,还透着一丝惆怅,塞萨尔却不以为意。“回乡也能算理由?你带着一支围绕领袖建立的雇佣军,活跃在帝国南北方交界地和人长期征战。这种军队总是需要自己的领袖在场,而哪怕从卡萨尔帝国最南方到诺依恩,也要一个多月的旅程。”
加西亚仔细看了他一阵,那眼神更像是考察士兵水准的将领了。这不仅是场对话,也是次谎言丛生的言语交锋。若是把此人似是而非的谎话当真,他必然会被当成不值得交流的傻瓜。塞萨尔虽不知加西亚的来意,不过,既然他想坐下交流,他们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你来跟我说说,究竟还有什么理由?”加西亚问道。
“我说不上,那毕竟是北方的事情。”塞萨尔耸耸肩,把心里诸多猜测都按捺下来,“不过你肯定有更重要的理由需要南下。至于诺依恩,也许只是顺路过来,也许就是目的本身,这谁会知道呢?”
“别这么无趣好吗?你可以把话说得更直白点。”
“没什么可直白的。”塞萨尔用近乎于温和的声音故作庄重语气,“无非就是叫你别把别人当傻瓜。一个有手腕和能力的领袖,哪有在战时为了故土情谊就不远万里回乡的道理?你又不是明知自己冒犯了城主还要去乱石渊边上看风景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