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红 作品

第 112 章

第112章

当晚,白墨看着一桌子的菜惊掉了下巴。

鲍鱼炖鸡、红焖牛肉、蒜香鳝鱼、胡椒猪肚煲,还有一道唯一的绿叶蔬菜耗油生菜。

“你……是有什么喜事?”白墨禁不住内心的好奇,一边问一边打量向宇脸上的表情。这人下班回来,面色平静。除了手上大大的一袋菜蔬,以及重重的一箱澳橙外,和往日并没两样。换了家居服,送了他一个额头吻之后,就钻进厨房忙活了三小时。然后变戏法一般,摆了满满一桌菜,还全是大补的菜。这么多,两个人根本就吃不完。他是要干嘛?

“什么样的算喜事?我觉得能够天天看见你就是喜事。”向宇拿起醒酒器里的红酒,给白墨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白墨无语,接过红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抿下一小口之后,想想还是不对。

“又遇到大案了?”也许是怕自己忙起来没时间给他做饭,他一个人在家没得吃,所以干脆多做点?那也不对啊!按照这位溪水楼楼主的脾性,如果他没时间亲自做给他吃,一定会让溪水楼给他送外卖。

果然,向宇还是摇摇头。

“这些菜,是给你补身子的。”说完,向宇夹起一个大鲍鱼放入了白墨的碗中。

“补身子?”白墨讶然,“我的身体没事了啊!抑郁症没有复发,姐姐不是跟你再三保证过了么?”

“和抑郁症没关系。”向宇又夹起一段肥嫩的鳝鱼投递进了白墨的碗里。

“那我好好的,补什么?”白墨失笑,怎么都弄不清楚眼前这位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补你被程星打的伤啊!我都不敢碰你一个手指头,他竟然敢打你!”向宇说到这里又是气极。苏剑跟他描述程星是怎么殴打白墨的时候,他好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眼前闪过的都是一中血案时,白墨替陶思雨挨了徐家老父的那一拐杖之后,背上又粗又肿的那条乌青。

“谁告诉你的?”白墨一惊。医院里接受司马辉的检查时,向婉看见他胸腹处的乌青就落泪了,气得叫嚷着要去剁了程星。他感动之余想到了向宇。向婉尚且如此,那向宇肯定更为激动。程星已经死了,若是他的怒气无处宣泄,就会引发愧疚,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但是被程星利用并绑架这件事情,是他自己太过冲动导致的。他不希望向宇为此责怪自己,所以好容易才说服向婉和司马辉不要将他身体上受的伤告诉向宇。本以为瞒得好好的,哪里知道还是被他知道了。

“你的事情,还要别人跟我讲了,我才知道。这一点让我很难过。”向宇一口闷了杯中的红酒,低下头抱住自己的脑袋一副受伤的模样。

白墨吓了一大跳,随即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试图去安慰他,一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宇这般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自从认识他,眼前这个人就是强大的、自信的、果敢的。他没想过他也会有软弱的样子,而这种软弱又是因他而起。他突然后悔起了自己的自作聪明。换个角度想,如果是向宇受伤,他却还得从第三个人的嘴里才能知道,一定也难受死了。

“对……对不起。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白墨蹲下身,诚恳地道歉。

向宇突然擡起头来,一把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专注地盯着白墨黑白分明的眼睛说道:“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光?即便是担心,光也不会黯淡。墨墨,我不是怪你。我是歉疚自己竟然连你身上受了伤都不知道。宝贝,你受了伤我确实会担心。但担心自己的爱人,这也是爱情的一部分权利。我不想错过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种情绪变化,更不想被你剥夺我爱你的任何权利。”

白墨被他眼里的光吸引,愣愣地看了许久之后情不自禁就亲上了那人看着凉薄却十分诱人的唇瓣。

两人唇舌相抵,亲得彼此都起了变化。

“宝贝,你准备好了吗?”向宇摸着人细瘦的腰肢,心想,还是瘦了点,得再喂胖点才好。

白墨把头埋在向宇的颈间,微微点了点头。两只耳朵红得就快滴血一般。

向宇把人抱在怀里,大步流星走进房间关上了门。很快房间里传来了令人羞涩的呻.吟声。

餐厅里,一桌子香气扑鼻的菜,在白炽灯光下渐渐失去了温度。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却有了愈演愈烈的迹象。

白墨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完事的。只知道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身上清清爽爽的,应该是向宇在事后帮他洗了澡。就连难以启齿的那处,也好像被抹了膏药,并不觉得难受。

“醒了?”一张神清气爽的帅脸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上方,眼睛关怀地看着他:“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白墨的脸一下又烧了起来。

“没……没有。”说着,白墨企图把自己藏进被窝里去。

向宇眼疾手快掀开被窝,把人直接从床上抱了起来,又在人头顶上亲了亲。

“宝贝,可不能再睡了。昨晚害得你没能吃上晚饭,这会儿可得赶紧吃点早餐了。”

“你……你先把我放下来。”这个姿势,又让白墨想起了昨晚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白墨挣扎着要从向宇的怀里下来。

“别动,别动!”向宇连忙阻止,“你那里有点红肿。我抱你过去。今天你在家好好养着。我请了假,会陪着你。”

“哎?”白墨挣扎无果,干脆两只手环住了向宇的脖子。

“这么点事,哪里还需要你专门请假陪我。”

“这么点事?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就是其中一喜。怎么能是这么点事!”向宇坏笑一声,果不其然看见白墨的脸再次飙红。

早餐是向宇精心搭配的。鸡汁白米粥、开胃小菜、虾饺烧卖,还有一碟剥好了皮的橙子和一杯温热的鲜奶。餐厅的椅子上,也被向宇细心地放了一个厚软的垫子。

白墨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你把我当成坐月子的产妇了吧。”

“是珍宝!你胸腹处还有一些青瘀,不也得好好养养。”向宇想起昨晚灯光下,这人一身玉般柔白的身体上那一处残留的青紫就心疼。白墨虽也是白简博从小宠到大的,但还从未被这般被当作易碎品一样对待过。酥麻之余满心的感动。

“向宇,我想去看看黄巧巧。”吃完向宇递到嘴边的虾饺,白墨请求道。

“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就去看她。听姐姐说,她的情况好很多了。”向宇又递上了一筷小菜。

“她会不会突然想起那晚发狂的事情?”白墨张开嘴接下那一筷菜,等吞咽完了,又担心道。

“这个不好说。但巧巧是个坚强的孩子。即便想起来了,我相信她也能在外公外婆的耐心陪护下熬过心理的难关。毕竟错不在她。当然错更不在你。善良是美德,但如果把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那不是善良!是迂腐。”向宇放下手里的筷子,想了想,才看着白墨的眼睛说道。

白墨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再纠结在钟慈犯下的罪孽里。

“放心,我只是当她是妹妹,希望她可以早日康复。”

两人相视一笑。向宇继续投喂工作。

“还有那个和沈一南交好的小朋友,现在怎么样了?”白墨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又问道。

“赵清?老虎收了他做自己的干弟弟。再过一年,他爸爸妈妈在非洲的工作就结束了。到时候他们就一家团聚了。”

“太好了!”白墨由衷地为赵清感到高兴。

“还有那些个被‘恶魔’影响差点也失常暴走的少年们,也在姐姐的救治下脱离了药物的影响,都已经慢慢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里了。”向宇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又伸手帮他擦了擦嘴角。

“经过这次的事情,孩子们的家长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抑郁症的常识。孩子们不用再独自受苦,而是会接受正规科学的治疗。希望他们和你一样,能够早日治愈。”

白墨听闻,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伤感道:“只是可惜那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人,再也回不来了。范静,其实是个好老师吧。”

想起范静,向宇也不免有些唏嘘。那是个好姑娘,真的是尽心想为自己的学生做些什么。包括沈一南犯事后,她跑到病房去探望他,也是希望能够借助抑郁症这件事,帮沈一南减轻一些罪责。只是,因为自己对抑郁症的不够了解,也因为过于轻信程星,所以才导致了学生和自己的悲剧。

“跟你说点高兴的。李成和陶思雨这对冤家终于成了。超子和老虎笑话他们是木头开窍。”

“哈哈哈,那你的队里岂不是有了办公室恋情。以后你想训李成,可得照顾着点小雨的情绪。”白墨打趣道。

“公是公,私是私。我带出来的人,我相信他们分得清。”向宇坚定道。

“嗯,我相信你。”白墨浅笑盈盈地看着向宇。他的光,总是这么耀眼又温暖。

向宇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又说道:“过几天,蔡华珍会回国来看钟慈。”

白墨愣了愣,“她女儿会一起回来吗?”

“不会。蔡华珍这次回来是处理博慈的管理权的。她托我问你,是否愿意接管博慈。她和她女儿从此以后就在国外定居了。”向宇一边小心打量着白墨的表情变化,一边缓缓说道。

白墨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博慈是她们蔡家投的产业。我爸爸也是为了我,才和钟慈一起创业的。爸爸走了,博慈也和我没关系。何况,我连大学都没念完,没有能力管理这么大的医院。”

“宝贝,说到这个,你还想再回学校读书吗?”向宇突然话锋一转,提了一个白墨意想不到的问题。

“回学校读书?”白墨有些心动。他当初选择医学,一方面是来自白简博的熏陶,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真的对学医感兴趣。如果能有机会重新修读,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三年前萧敬冤枉你的事已经查清楚了。当年学校对你的处理本来就是不当的。我没想到明旭在追的那个大学女教师,竟然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她已经说服学校那些老古董同意恢复你的学籍,让你重新入读了。不过,这件事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那咱就不给那学校的面子,跟他们说拜拜。”

“愿意!我愿意!当然愿意!”白墨开心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蹦之下,腰酸屁.股疼,这才知道向宇的良苦用心。

“小心点!”向宇长手一捞,把龇牙咧嘴的白墨抱到自己腿上。

“等你身体养好了,咱们就找伊婷办理入学手续去。”

“伊婷?”白墨听着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你曾经的同班同学,还暗恋过你。”向宇酸道。

“我想起来了!”白墨又是一惊,“你刚刚说明旭在追她?她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当然,我不是说明旭不好。我只是怕明旭受伤。”

向宇对他无视自己的醋意、为别人操心的行为无可奈何。只能把倒出来的醋,再一点一点咽回肚子里。

“就明旭那个性子,如果不是女方对他同样表示了好感,又怎么会鼓起勇气奋勇直追?放心吧!你现在要担心的是,怎么才能吃掉我接下来要为你做得爱心午餐和晚餐!”

“啊!”白墨故作哀叹,眼里却是怎么都盛不下的喜意。

“向宇,自从遇到你,我的人生好像越来越甜了。”

“宝贝,我也是!”

一束阳光逃过窗帘的遮挡,调皮地照了进来,正好打在两人的头顶,映出一室的明媚和温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