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超出了所有网络看客的想象。
贺舔的官司,如期开庭。
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带着自己找来的便宜律师走进法庭时,赫然发现,被告席上,他的前未婚妻钱红的身边,坐着一个气场强大、西装革履的男人。
那个男人他见过,在寰宇集团的内网上,那是法务部的王牌律师,据说从未有过败绩。
贺舔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寰宇集团的律师,会帮着那个骗他钱的女人来对付他?
整个庭审过程,对贺舔来说,就是一场公开的处刑。
寰宇的律师,逻辑缜密,证据链充足,将这场纠纷,完美地定性为“以结婚为目的的、双方自愿的、无附加条件的婚前赠与”。
他们甚至拿出了一份由钱红提供的,贺舔亲手写的“爱情保证书”,上面肉麻地写着“我自愿将九十万赠与我最爱的钱红,与结婚与否无关,只为博她一笑”。
这是当初热恋时,钱红哄着他写的。如今,成了捅向他心脏最致命的刀。
最终,法庭的判决下来了。
基于“赠与”事实成立,且女方不存在明确的欺诈行为,法院驳回了贺舔要求返还九十万彩礼的绝大部分诉求。
考虑到双方毕竟有过婚约,从人道主义和公序良俗角度出发,酌情判决女方返还三千元。
三千。
从九十万,到三千。
当法槌落下的那一刻,贺舔听到了自己整个世界崩塌的声音。
他输了。彻底输了。
他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走出法院,他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爱人,失去了父母一生的积蓄,背负了全村人的嘲笑,现在,他又输掉了最后的尊严。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鬼使神差地,又一次来到了那座他曾经无比向往,如今却带给他无尽梦魇的大楼前。
寰宇集团总部大厦,高耸入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座不可战胜的丰碑。
他抬起头,仰望着这座大楼的顶端。
那里,住着一个魔鬼。一个亲手将他推入深渊的魔鬼。
绝望,像最猛烈的毒药,瞬间侵占了他所有的心智。
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想通了。既然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所,那他不如用自己的死亡,来作为对这个不公世界的,最后一次控诉。
他要死在这里,死在所有人的面前,死在那个魔鬼的眼前。
他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大楼,没有人阻拦他。
所有保安对他全都视而不见。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为他敞开了一条通往天台的道路。
当贺舔站在寰宇集团顶楼的天台边缘,俯瞰着下方如同蚂蚁般的车流和人群时,他内心竟然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平静。
风,很大,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他张开双臂,像一只笨拙的鸟,想要拥抱这片他再也无法拥有的天空。
而此刻,就在他不远处,那间巨大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李长夜正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静静地看着天台上那个渺小的身影。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没有任何人能读懂他此刻在想什么。
“他要跳了。”李长夜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苏小米站在他身后,双手紧紧地捂住嘴,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忍。
她想冲出去,想去阻止这场悲剧,但她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因为她知道,李长夜不会允许。
贺舔在天台边缘,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他知道,那个男人正在看着他。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绝望的、不似人声的嘶吼。
然后,他纵身一跃。
身体,像一片凋零的树叶,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急速坠落。
李长夜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看着那道坠落的弧线,看着那即将绽放的、血色的花朵,他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吐出了五个字,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请先生赴死!”
“砰。”
一声闷响,从楼下传来,微弱,却足以震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灵。
贺舔,死了。
苏小米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李长夜才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果决,仿佛刚才那场死亡,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戏剧落幕。
“通知下去。”他对着空气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第一,立刻封锁现场,配合警方调查。公关部发布官方声明,对贺舔先生的不幸离世,表示最沉痛的哀悼。”
“第二,以集团人道主义关怀的名义,向其直系亲属,赔偿一笔钱。金额……就定在三百万吧。”
“第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无比锐利的寒光:“让法务部,立刻调转枪口。以‘诈骗罪’和‘教唆、过失致人死亡罪’,对钱红及其家人,提起刑事诉讼!”
“我要他们家,把九十万彩礼,连本带利地吐出来,交还给贺舔的父母!我要让他们,后半辈子,都在牢里忏悔!”
苏小米猛地抬起头,再次被李长夜这神一般的反转操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先是逼死他,再是厚葬他,最后,是为他复仇。
这一系列的组合拳,打得她头晕目眩,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脑回路。
“李董……”
她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问出了心中最大的困惑,“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非要……非要逼死贺舔呢?”
李长夜转过身,看着泪眼婆娑的苏小米,他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纸巾。
他的眼神,第一次变得柔和下来,带着一丝解释的耐心。
“小米,我问你,骗婚的女人...可怕吗?”
苏小米点了点头:“可怕。”
“不。”李长夜摇了摇头,冷笑道:“她们一点都不可怕。她们不过是寄生在腐肉上的苍蝇,逐利而动,是最低级的生物。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源源不断制造腐肉,吸引苍蝇的人。”
他的目光变得不屑而冰冷:“真正可怕的,是像贺舔这样的‘龟男’!”
“是这些男人,掏空两代人的积蓄,放弃自己的尊严,像狗一样地去乞求一个婚姻,疯狂地哄抬彩礼的价格!是他们,亲手把刀递到了那些女人的手里,让她们来宰割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男人犯贱,彩礼这种东西,早就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我三令五申,我把规则写进了集团的宪法,我给了他全世界最好的工作环境和退路,但他依然还是要给彩礼。这种人,自作孽,不可活!”
苏小米忍不住辩解道:“可是李董,他们很多人也不想这么做啊!社会环境就是这样,如果他们不这么做,他们就真的结不了婚,娶不了媳妇!”
李长夜听到这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反问道:“结婚,有那么重要吗?不娶媳妇,会死吗?”
苏小米顿时沉默了。
是啊,不结婚,真的会死吗?
李长夜走到窗前,神色间充满了骄傲与不屑:“我是人,不是为了繁殖而存在的动物。我不会为了所谓的‘延续基因’,就去委屈自己,更不会为了娶一个媳妇,而放弃我做人的尊严和原则。”
“花那么多钱,背负一生的债务,娶了一个‘肥头大耳’,就是为了延续自己的基因?”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对这种价值观的蔑视,“那这样低劣的、连独立思考能力和反抗精神都没有的基因,被自然选择所淘汰,对于整个人类的进化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李长夜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小米,说出了他心中最真实、也最残酷的答案:
“死了一个贺舔,会拯救无数个潜在的男人。他的死,比他活着,更有价值!”
“他用他的生命,为寰宇的铁律,做了最后一次血的背书。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我的地盘上,玩这种愚蠢的游戏。他用他的死,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什么是代价!”
苏小米彻底被这番言论震撼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他像一个冷酷无情的神,用凡人的生死做棋子,去布局一个他理想中的、纯净的、毫无瑕疵的未来。
……
贺舔之死,以及寰宇集团后续的一系列神操作,如同在互联网上引爆了一颗又一颗的氢弹。
先是赔偿三百万,展现了企业的“温情”和“担当”。
紧接着,法务部雷霆出击,状告钱家,直接将民事纠纷,上升到了刑事案件的高度。
在寰宇集团无懈可击的证据链和强大的律师团面前,钱家不堪一击。
钱红因涉嫌诈骗罪被刑事拘留,她的父母也因涉嫌共同犯罪,被立案调查。
那笔九十万的彩礼,被悉数追回,交到了贺舔那早已哭干了眼泪的父母手中。
这一套连招下来,整个网络都看傻了。
舆论的风向,经历了一百八十度的惊天大逆转。
最初对寰宇集团“冷酷无情”的指责,瞬间变成了山呼海啸般的赞美。
“卧槽!这操作我给跪了!李长夜简直是当代教父!先杀人,再诛心,最后还给你风光大葬,顺便帮你报了仇!”
“这哪里是逼死员工,这分明是‘净化市场’啊!贺舔是蠢,但那个骗婚的女人更该死!李董干得漂亮!”
“我终于明白了,李长夜的目标根本不是贺舔,而是他背后那个腐朽的、吃人的彩礼制度!他用一个人的死,换来了规则的绝对执行!这才是真正的枭雄!”
“寰宇的员工们,你们就偷着乐吧!有这样一个老板,谁还敢拿彩礼来为难你们?敢要?先问问寰宇法务部那支‘复仇者联盟’答不答应!”
果然,自从贺舔一事发生之后,寰宇集团内部,再也没有发生过一起类似的事情。
所有人都被这血淋淋的现实,上了一堂终生难忘的课。
寰宇的福利和尊严,是李长夜给的。而挑战他的规则,代价,就是死亡。
没有人再敢越雷池一步。
而那个站在帝国之巅的男人,李长夜,在处理完这一切之后,只是安静地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继续审阅着关于下一代科技的宏伟蓝图。
对他而言,贺舔的死,不过是他通往理想国度的道路上,一块被他亲手踢开,又被他顺手埋葬的,微不足道的绊脚石而已。
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那些依旧沉溺于泥潭中的人,注定只能成为他宏大叙事背景里,一声无足轻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