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羽楠 作品

第124章 冰渊挽歌

北极冰渊·星髓矿脉深处

林澈的机甲“碎星”猛地一个侧滑,金属足底在千年玄冰上刮出刺眼的火花。驾驶舱内全息屏幕疯狂闪烁,警告红光把少女苍白的脸染成血色。

“右臂粒子盾过载!星瘴浓度突破临界值!”机甲主控Ai的电子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耳膜。

就在正前方,三头“渊骨兽”正撕裂暴风雪扑来。这些由星瘴污染催生的怪物,形似放大了十倍的极地狼蛛,八条覆满骨刺的长腿每一次凿击冰面,都引发地震般的闷响。最恐怖的是它们腹腔处——那里并非血肉,而是不断翻滚涌动的幽紫色星瘴脓液,脓液中沉浮着尚未消化的人类骸骨,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林澈的机甲。

“闭嘴‘追光’!给我计算最优规避路线!”林澈咬紧牙关,手指在控制台上舞成一片虚影。机甲背后矢量喷射口爆出蓝焰,庞大的金属躯体以不可思议的灵巧矮身,险之又险地从一头渊骨兽挥来的镰刀状前肢下掠过。冰屑混着被切碎的寒风,暴雨般砸在驾驶舱顶盖上。

但真正的威胁来自头顶。

冰渊穹顶,倒悬的冰锥如巨神投下的长矛。一道人影正踏着这些锐利的冰锥急速下坠,速度快得拉出残影——是破晓组织的星痕者“幽影”!他全身包裹在流线型的暗紫色生物装甲中,双手各持一柄高频震荡粒子刃,刃锋切割空气发出毒蛇般的嘶鸣。他根本无视地心引力,每一次在冰锥上借力,身形便诡异地折射出数个真假难辨的幻象,目标直指下方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星髓矿脉核心!

“休想!”林澈厉喝。碎星机甲肩部装甲板“唰”地滑开,露出蜂巢般的发射孔。

“彗星雨!全弹发射!”

嗡——!

数十枚拖着湛蓝尾焰的小型飞弹呼啸升空,并非直射幽影,而是在他预判的坠落轨迹前方交织成一片立体的死亡弹幕。爆炸的火光瞬间吞噬了那片空域,狂暴的冲击波将无数倒悬的冰锥震断,冰雹般砸向深渊底部,发出擂鼓般的巨响。

火光稍歇,幽影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从另一处未受波及的冰锥后闪现,毫发无伤!他冰冷的电子合成音透过公共频道传来,带着赤裸裸的嘲讽:“徒劳的挣扎。星髓,属于破晓!”

几乎同时,林澈的机甲猛地一震!侧后方的冰壁毫无征兆地炸开,另一头潜伏的渊骨兽破冰而出,布满倒刺的骨尾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抽在碎星机甲的腰部!

轰——咔啦!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传来。驾驶舱内天旋地转,警报声连成一片刺耳的悲鸣:“腰部装甲严重变形!动力传输管道破裂!星力循环效率下降43%!”

剧痛从脊椎炸开,林澈眼前发黑,喉头涌上腥甜。透过布满蛛网裂痕的观察窗,她看到那头渊骨兽腹腔的星瘴脓液正剧烈翻腾,一张扭曲、痛苦的人脸在脓液中若隐若现,嘴巴无声地开合着——那是被吞噬同化者的残魂!恐惧和恶心感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爸…妈妈…” 绝望的低语不受控制地溢出唇瓣。这深渊埋葬了她作为地质学家的双亲,如今也要吞噬她了吗?

冰渊裂隙·星瘴涡流核心

绝对的黑暗与刺骨的冰冷。

宁夜的意识漂浮在这片粘稠的星瘴涡流深处。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被亿万蛆虫啃噬灵魂的麻痒与剧痛。构成他灵体的纯净星辉,此刻正被污浊的星瘴疯狂侵蚀、污染,如同清水滴入墨汁,丝丝缕缕的灰黑色纹路正缓慢而坚定地在他半透明的躯体上蔓延。

他能“听”到涡流之外林澈机甲受损的巨响,能“感知”到幽影那充满恶意的星痕波动正急速逼近矿脉核心。焦急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灵台。

“玉真…撑住…” 他艰难地凝聚起一丝神念,如同在滔天洪水中试图点燃一根火柴。这缕微弱的神念穿透层层叠叠、污秽粘稠的星瘴阻隔,传递到涡流的另一端。

那里,是另一片更纯粹、也更凶险的战场。

苏玉真的灵体悬浮在涡流核心的边缘。她的状态比宁夜更糟。原本皎洁如月华的光晕已黯淡如风中残烛,灵体的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仿佛随时会崩解的模糊感。她的双手正以一种超越肉眼捕捉极限的速度结印,每一次印诀变幻,都有一圈淡金色的玄奥符文在她身前亮起,随即又被周围狂涌而来的浓稠星瘴狠狠扑灭,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她并非在与星瘴对抗,而是在进行一场凶险万分的“净化”与“梳理”。

在她灵体的正前方,一条由凝固的、散发着微弱星光的“活体”组成的诡异链条,正深深扎入涡流核心——那是被魔尊力量冻结的星辉联邦修士!他们如同冰封的琥珀,身体保持着生前的姿态,表情凝固在极致的痛苦与绝望之中。他们的生命力、灵魂、乃至修为,都成了这条“活体星轨”的一部分,被强行抽取,化为维持魔尊祭坛运转的养料!

苏玉真紧闭双目,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碎的星瘴冰晶。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条活体星轨之中。神识如同最精微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切割着将修士们灵魂与星轨强行捆绑的魔纹锁链。每切断一根无形的魔纹,都伴随着一声只有灵魂能感知的凄厉尖啸——那是被禁锢残魂解脱时的哀嚎,也是对施术者神魂的反噬!

噗!

一口淡金色的、由纯粹魂力构成的“鲜血”从苏玉真口中喷出,瞬间在污浊的星瘴中蒸发消散。她的灵体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几乎溃散!强行干涉这种级别的灵魂禁锢,对尚未完全恢复的她而言,负担沉重到难以想象。

“玉真!”宁夜的神念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

“无妨…锁链已断其七…还剩最后…两根…” 苏玉真的神念回应微弱却无比坚定,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她强行稳住溃散的灵体,双手结印的速度再次加快,指间流淌出的不再是金色符文,而是她本源魂力燃烧所化的淡金色光焰!光焰缠绕上那两条最粗壮、最邪异的魔纹锁链,发出烙铁入水般的刺响。

星髓矿脉核心·祭坛之上

幽影如同暗夜蝙蝠般轻盈地落在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巨大星髓晶体旁。晶体内部,液态的星辰之力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淌,映照着他生物装甲上冰冷的紫色流光。他无视了下方林澈机甲挣扎的动静,也毫不在意远处渊骨兽的嘶吼。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祭坛中央那根缓缓旋转的暗红色菱形晶柱,魔尊力量的投影核心!

“魔尊意志,必将重临!”他狂热地低吼,手中高频粒子刃交叉置于胸前,刃锋上开始凝聚令人心悸的紫黑色能量波动。

就在能量即将达到顶点,刃锋即将刺入晶柱的刹那——

嗡!

一道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并非实质的重力,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恐怖碾压!整个冰渊的暴风雪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狂躁的星瘴都瞬间凝滞!

幽影的动作猛地僵住,粒子刃上的能量波动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熄。他骇然抬头。

冰渊上空,无尽的风雪与星瘴被一股无形的伟力强行排开。一道身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是宁夜!

他强行冲出了星瘴涡流!代价惨烈到无法直视。原本半透明的灵体此刻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灰黑色裂痕,仿佛一件随时会彻底粉碎的琉璃器皿。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眼——那只曾蕴含浩瀚星海的星辰之瞳!此刻,瞳孔深处那旋转的星璇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燃烧着的金色火焰!火焰并非向外喷发,而是带着一种向内坍塌、焚烧自我的毁灭气息,将周围的光线都扭曲吞噬!

“蝼蚁…安敢觊觎星宫之物?!”宁夜的声音直接在幽影的脑海深处炸响,不再是清朗的人声,而是混合了星辰轰鸣与虚空风暴的恐怖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碾碎灵魂的力量。

幽影的生物装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装甲缝隙中甚至渗出暗紫色的血液——那是他身体在恐怖威压下崩裂的征兆!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幻象,在这绝对的位阶压制面前,毫无意义!

“不…不可能!末法时代…你怎么可能…”幽影的电子合成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扭曲的恐惧。

回答他的是宁夜缓缓抬起的右手。

没有繁复的印诀,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他只是对着幽影的方向,虚虚一握。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幽影那包裹着生物装甲的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的布娃娃,瞬间扭曲变形!装甲碎片混合着血肉内脏,从指缝间、关节处猛烈地向外挤压、喷射!他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整个人就在空中爆成了一团混合着金属碎片和紫黑色血肉的污秽烟花!

秒杀!

绝对的、碾压式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秒杀!

下方,刚刚用机甲残存的左臂熔切刀艰难捅穿一头渊骨兽头颅的林澈,目睹了这超越理解的一幕。碎星机甲的驾驶舱内一片死寂,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和机甲受损部位电流短路的噼啪声。幽影,那个如同噩梦般强大的星痕者,就这样…没了?被那个看起来随时会消散的灵体…捏碎了?

然而,这震撼灵魂的一幕只是灾难的开端。

宁夜强行实体化出手,并动用了本源星瞳之力,如同在早已千疮百孔的堤坝上砸开了最后一道裂口!他灵体上的灰黑色裂痕瞬间扩大了数倍,整个身形剧烈地闪烁、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

更恐怖的是,悬浮于祭坛上空的魔尊投影晶柱,似乎被宁夜爆发出的、源自上古星宫的正统气息彻底激怒了!

嗡——轰!!!

暗红色的晶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一道粗大无比、完全由实质化怨念和星瘴构成的暗红能量洪流,如同地狱血河倒卷,撕裂空间,直冲濒临溃散的宁夜!洪流之中,亿万扭曲痛苦的人脸在哀嚎、撕扯,那是被活体星轨吞噬的修士残魂,此刻被魔尊力量强行催化,化为最恶毒的诅咒冲击!

星瘴涡流核心

几乎在魔尊投影爆发的同一瞬间,苏玉真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

“就是现在!”她的神念如同绝境中迸发的剑鸣!

最后两根缠绕着活体星轨的粗壮魔纹锁链,在她本源魂力光焰的焚烧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崩裂声!与此同时,她一直分心维系的一道极其隐晦、极其精妙的牵引法诀,也完成了最后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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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脉深处,那枚被宁夜以最后力量打入星髓核心的星宫玉符,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动,骤然亮起!纯净的、不沾染丝毫污秽的湛蓝星辉,如同沉睡的巨鲸苏醒,轰然爆发!这股力量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温柔地覆盖向祭坛上那些被冻结的修士身体!

束缚他们灵魂的枷锁终于彻底断裂!纯净的星髓之力如同甘泉,涌入他们枯竭的躯壳和破碎的灵魂。

“呃…啊…”

一声微弱的、仿佛来自远古深渊的呻吟,从祭坛上那具被冻结在最中央的“冰雕”口中溢出。冰晶簌簌剥落,露出一张中年男子饱经风霜却坚毅无比的脸庞——林远山,林澈的父亲!他的眼睑剧烈颤抖着,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睁开那双被冰封了不知多久的眼睛。

冰渊上空

暗红色的怨念洪流已至眼前!洪流中亿万扭曲的残魂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啸,那纯粹的恶意足以让任何生灵瞬间疯狂!

宁夜的身体在洪流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剧烈震颤。灵体上的裂痕疯狂蔓延,灰黑色的星瘴污染正从裂痕处向内部核心侵蚀!他右眼中燃烧的金色火焰也黯淡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熄灭。

但他没有退。

也不能退。

他身后,是即将苏醒的林远山等人,是耗尽力量维系牵引的苏玉真,是驾驶着破损机甲、在绝望中仰望他的林澈!

“以我残躯…燃此星火…”宁夜的声音在灵魂层面回荡,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和焚烧一切的决绝。他不再压制灵体的溃散,反而主动将残存的所有星力,疯狂注入那只燃烧的右眼!

嗡!

即将熄灭的金色火焰猛地暴涨!不再是温和的光,而是化作了焚尽一切的毁灭之炎!宁夜抬起了布满裂痕的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毁天灭地的怨念洪流,对着那暗红的魔尊晶柱,对着这万年的阴谋与绝望,做出了一个撕裂的动作!

“开!”

嗤啦——!

一声仿佛宇宙胎膜被强行撕开的、无法用任何已知声音描述的恐怖裂响,震撼了整个冰渊!空间,在宁夜燃烧右眼释放出的终极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布帛般被生生撕开!

一道巨大无比、边缘流淌着熔融态金色火焰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在怨念洪流之前!裂缝内部并非虚无,而是翻滚沸腾、狂暴到极致的时空乱流!空间碎片如同破碎的镜面般旋转切割,时间在这里呈现出诡异的扭曲态,时而加速奔流,时而倒卷回溯!

轰!!!

毁天灭地的怨念洪流一头撞进了这空间裂缝的“巨口”之中!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被狂暴的时空乱流彻底吞噬、绞碎!洪流中亿万残魂的哀嚎被无限拉长、扭曲,最终归于永恒的寂静!

撕裂空间!这是超越末法时代极限的禁忌之力!是星宫传人燃烧本源、献祭自我的终极禁术!

噗!

施展出这逆天一击,宁夜再也无法维持。他右眼中那焚尽一切的金色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仿佛通往虚无的漆黑空洞。遍布全身的灰黑色裂痕瞬间连接成片,整个灵体如同打碎的琉璃,开始从边缘处一点点崩解、化为最细微的星尘光点,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他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稀薄、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彻底吹散。

“宁夜!!!”

一声凄厉到撕裂灵魂的悲鸣从下方传来!

是苏玉真!她终于强行切断了最后两根魔纹锁链,将林远山等人从活体星轨的束缚中彻底解放!但她付出的代价同样惨重。灵体几乎完全透明,淡金色的本源魂力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她不顾一切地冲向上空,想要接住那正在消散的身影。

同时,下方祭坛上,林远山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被冰封万载的眸子,没有迷茫,只有瞬间燃起的、如同极地寒铁般的锐利与刻骨铭心的痛苦!他的目光瞬间穿透风雪,锁定了上空那道正在消散的灵体,以及女儿那台伤痕累累的机甲。

“澈…儿…”干涩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艰难挤出,带着万年冰封的寒意和无法言喻的悲恸。

星髓矿脉边缘·碎星机甲

驾驶舱内,林澈的视线被泪水彻底模糊。她看到了父亲苏醒,看到了苏玉真不顾一切的飞扑,更看到了宁夜那如同风中残烛般即将彻底消散的灵体。

绝望、悲伤、愤怒…还有一股源自血脉深处、被这极致情绪点燃的炽热洪流,在她体内轰然炸开!

嗡——!

她右眼的机械义眼,那颗冰冷的、由联邦最尖端科技打造的仿生眼,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光芒之盛,瞬间穿透了机甲的合金舱壁,甚至盖过了下方星髓核心的辉光!

“呃啊啊啊——!”

剧烈的灼痛感从右眼直冲大脑,仿佛有烧红的铁钎狠狠捅了进去!林澈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双手死死捂住右眼,整个人在驾驶座上痛苦地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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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一股庞大而陌生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她的意识!

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无尽星海中,巍峨的宫殿群在燃烧中崩塌,巨大的玉石廊柱轰然折断,砸向奔逃的身影…

染血的玉简在虚空中翻滚,上面古老的星纹如同呼吸般明灭…

一只流淌着金色火焰、布满裂痕的手,对着深邃的黑暗,做出了一个撕裂的动作…

最后,所有的画面定格为一双眼睛——一双右眼燃烧着金色火焰、左眼流转着星璇的、充满无尽威严与悲伤的眼睛!

“宁…夜…” 林澈无意识地呢喃出这个名字,仿佛这名字早已刻入她的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她的机械右眼深处,那复杂的仿生结构正在星光的冲刷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冰冷的金属脉络被流淌的星辉取代,人造瞳孔被一个微缩的、缓缓旋转的星璇取代!一股精纯而古老的星辰之力,正从这只蜕变的眼睛中汹涌而出,顺着神经链接,狂暴地灌入她全身,也灌入身下濒临报废的碎星机甲!

嗤啦!噼啪!

机甲外部,那些扭曲破裂的装甲板被强行撑开!断裂的管线被流窜的蓝色电弧重新接续、熔合!机甲表面覆盖的寒冰瞬间汽化!原本暗淡的机体装甲上,无数玄奥复杂的湛蓝色星纹如同被唤醒的古老图腾,自行浮现、蔓延、点亮!

机甲内部,所有屏幕上的红色警告瞬间被刷屏的蓝色数据流取代!主控Ai“追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激动:“未知高维能量注入!机体结构正在…进化?!星力熔炉输出功率突破理论极限!120%…150%…200%!警告!机体无法承载!”

“闭嘴!给我接过去!”林澈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只剩下疯狂与决绝!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远古星空的回响。蜕变完成的右眼——那只如同微缩宇宙般旋转着星璇的“星辰之眼”——死死锁定了祭坛上那根依旧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魔尊晶柱!

“碎星!目标锁定!星辉洪流——最大功率!!!”

她将操纵杆一推到底!

嗡——轰!!!

完成蜕变的碎星机甲,背部巨大的星力喷射口不再是喷吐火焰,而是瞬间爆发出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的、纯粹由高度凝聚的湛蓝星辉构成的毁灭洪流!洪流所过之处,空间被灼烧出扭曲的波纹,沿途的星瘴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般瞬间消融!洪流的速度超越了时间的概念,几乎是发射的瞬间,就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狠狠撞在了那根暗红色的魔尊投影晶柱之上!

咔嚓!

一声清脆无比、却仿佛响彻在所有生灵灵魂深处的碎裂声!

那根坚不可摧、散发着恐怖魔威的晶柱,在纯净而狂暴的星辉洪流冲击下,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暗红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挣扎!

晶柱内部,一道充满无尽愤怒、怨毒与一丝不易察觉惊惧的咆哮意念,如同垂死的诅咒,狠狠冲击向林澈的意识:“星…瞳?!不…可…能…!!!”

轰隆!!!

下一刻,晶柱彻底爆裂开来!化为无数暗红色的碎片,被星辉洪流彻底吞噬、净化!一股无形的枷锁仿佛也随之崩断,笼罩整个冰渊的压抑魔威为之一清!

冰渊上空

苏玉真终于冲到了宁夜身边,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稀薄如烟的灵体拥入怀中。她的魂力如同温暖的溪流,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宁夜残破的灵体核心,试图阻止那不可逆转的消散。

“坚持住…你说过…这次换你陪我…”苏玉真的声音哽咽,淡金色的魂力不断逸散,融入宁夜的灵体,如同飞蛾扑火。

宁夜那仅存的左眼,瞳孔中的星璇早已黯淡无光,却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聚焦看清她的脸。他嘴唇无声地开合,没有声音,只有一道微弱到极致的神念传递过去:“…值…得…”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下方。祭坛上,林远山挣扎着站起,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林澈那台被星纹覆盖、如同星神降临般的机甲。林澈瘫坐在驾驶舱内,蜕变后的星辰之眼缓缓闭合,眼角流淌下一行淡蓝色的、由纯粹星力构成的“眼泪”,整个人陷入了深度昏迷,但生命气息却异常平稳,甚至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宁夜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规律脉冲的机械嗡鸣声,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穿透了厚厚的冰层,从冰渊的最深处传来,清晰地回荡在刚刚经历惨烈大战、一片死寂的战场上。

苏玉真猛地抬头,涣散的目光瞬间凝聚,带着无比的惊疑,投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冰渊。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