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韵居的焰钟仍在发出垂死般的哀鸣,青铜钟身迸裂出蛛网般的细密纹路,橙红火星如泣血的泪滴,顺着钟摆簌簌坠落。
老斩将止血草药塞进新缠的绷带,指腹沾着的金疮药与血渍相融,在白布上晕染出狰狞的曼陀罗图案。
他狠狠咬开酒葫芦,辛辣的液体顺着下颌线蜿蜒而下,浸透粗麻衣领:\"锈蚀教这群杂碎,下次见着非把他们的骨头碾成齑粉!\"
话音未落,整座木楼突然响起冰层龟裂的脆响。
梁柱表面渗出珍珠白的霜花,檐角冰凌骤然炸裂,碎冰如银霰般射向四壁。
老锅手中的灵霜冰镜剧烈震颤,玄铁镜框腾起幽蓝寒气,镜面原本镌刻的 \"霜华映照\" 四字泛起妖异紫芒。
古老符文如苏醒的赤练蛇,扭曲着钻入镜面深处,重新凝结成血珠般的 \"永冻霜渊\" 四字。
沥青般的寒锈顺着镜框流淌,所到之处木梁结出蛛网冰纹,滴落青砖的锈液瞬间凝成带齿轮的冰刺,发出 \"呼呼\" 的喘息声,眨眼间将地面化作倒映着扭曲齿轮的冰镜。
\"不好!冰镜被侵蚀了!\" 老锅话音未落,寒锈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他手腕。
刺骨寒意如毒蛇噬心,他脖颈青筋暴起,瞬间染成靛青色,指甲盖结出菱形冰晶,在摇曳烛光下折射出妖异紫光。
冰镜发出老旧齿轮摩擦的吱呀声,镜面渗出带着铁锈腥味的黏液,沿着齿轮状裂纹蔓延,将镜中景象扭曲成无数破碎的寒渊。
小芽撞开门冲进来的瞬间,脚下冰面浮现精密齿轮纹路。
她踉跄着伸手抓向门框,指尖却在触及木头的刹那结满冰花。
寒锈锁链如灵蛇般缠住她脚踝,寒意直冲头顶,眼前炸开无数冰棱。
院中百年老梅发出垂死呻吟,虬结枝干接连断裂,带着冰晶的梅瓣与齿轮状冰刃激射而出,冰刃划破空气留下的蓝光轨迹,如同死神在虚空中勾勒的诅咒符文。
\"这寒锈比幽冥的阴毒更狠!\" 小芽冻得牙齿打战,手腕樱花纹亮起的防御灵光,在接触寒锈的瞬间湮灭。
她的裙摆结满锋利冰棱,每走一步都在地面擦出火星,发间霜花簌簌坠落,化作旋转的微型齿轮。当她呼吸时,喉咙里仿佛插满冰针,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成骷髅形状。
天空骤然被乌云笼罩,云层深处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刺耳声响。
锈蚀教余孽踏着齿轮状冰柱降临,为首的白发女子扯开披风,胸口跳动的 \"霜噬引擎\" 喷涌出带着铁锈味的霜雾。
雾气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尖锐冰锥,地面冰刺疯长,将松韵居围得如铁桶般严密。冰墙缝隙渗出暗红锈液,与月光交织成诡异的血纹,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
“松韵居这群小喽啰听着!灵霜冰镜的霜之精魂,今天就得给这场战争陪葬!” 白发女子一张嘴直接裂到耳根子,嘴里机械假牙崩碎的冰晶碴子,在月光下亮晶晶地乱飞。
她那用齿轮和合金拼凑的下巴一张一合,发出机器超负荷运转的刺耳嗡鸣声,嗓子里的电子音混着冰川垮塌的轰隆声,声波一过,地上的雪跟活过来似的,“唰” 地立起来,变成一排排冰棱子直戳老天爷。
她手一抬,十二个机械傀儡破冰窜出来,关节冒的寒气在空中画出齿轮形状的冰雾图案,背后的霜炮咕噜咕噜转着,吐出的冰核外边黑里边蓝,还带着齿轮纹路,每转一圈就喷出一道能撕开时空裂缝的冰碴子风。
老斩扯开嗓子一声吼,脚下冰面 “咔嚓” 就碎了,抡起斩龙刀跟开山大斧似的劈过去。
刀风撞上傀儡举着的冰晶盾牌,就跟有人拿拳头砸破玻璃似的,“咔嚓” 一声,寒气顺着刀刃往上爬,眨眼就在刀身结了层蜘蛛网似的冰纹。
傀儡手臂上的齿轮倒着狂转,“嗖” 地甩出三条带倒刺的冰链子,链子头还变成弯弯的镰刀,精准勾住老斩玄铁盔甲的扣环。
傀儡猛地一使劲,老斩一个趔趄往前扑,膝盖刚磕到冰面上,冰链子就跟蛇似的缠住他脖子。刺骨寒气顺着链子往身体里钻,冰霜从喉结爬到眼睫毛上,凝成的小冰珠泛着冷光。
老锅冻伤的左臂乌青发紫,血管在皮肤下扭成一团乱麻。
他咬着牙举起灵霜冰镜,镜子上的古老符文突然爆发出星星坠落般的蓝光。
手里的修霜铲 “咔嗒” 一下变成霜灵法杖,杖头的霜晶闪着月光似的柔光。他拼尽全力一挥,二十八道暖色调的霜纹从杖头飘出来,在空中拼成一个融霜大阵,阵眼处隐隐约约能看见远古霜神的图案。
“灵霜回暖曲!” 随着喊声,柔光扫过的地方,冻僵的花草冒出嫩绿新芽,冰刺噼里啪啦碎开,就像在演奏春天的音乐。
谁能想到突然出变故!霜炮发出震得人耳朵生疼的巨响,声波一搅和,融霜阵图的霜纹居然被一股看不见的漩涡吸走,化作流光钻进霜炮里。
霜炮疯狂打转,齿轮迸出紫色强光,蓄积的力量凝成好几米宽的黑色大冰锥,“嗖” 地朝老锅射过来。老锅赶紧侧身躲,冰锥擦着他飞过去,擦过的皮肤瞬间结了半指厚的冰壳,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差点晕过去。
“老锅!” 老斩急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住冰链子。
要命的是,一股子带着铁锈味的寒气顺着链子往上爬,碰到的盔甲表面立刻长出暗绿色锈斑。这些寒锈跟虫子似的往盔甲关节缝里钻,老斩每挣扎一下,都听见骨头摩擦的咯吱声,动作也越来越僵。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小芽手腕上的樱花纹身突然烫得跟火炭似的,光芒大盛。
好多画面在她脑子里闪过:松韵居里被锈蚀教毁掉的老灵器、同伴们疼得扭曲的脸、还有被寒锈害死的花花草草。
小芽心里腾地冒起一股火,一咬牙咬破舌尖,“噗” 地一口血喷在缠住老斩的寒锈链子上。血一沾上链子,樱花纹身猛地发光,和血液产生了奇妙的反应。“樱花纹?灵霜共振!”
天刚擦黑,雕花窗户外面,松韵居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檐角、回廊,连青石板缝里都冒出来带着樱花的寒气,跟撒了一把泡过月光的星星似的,在空中飘来飘去连成了一条河。
那些樱花透着光,看着就像冻了上千年霜雪的琥珀。等这粉白粉白的屏障一成型,上面的光跟天边晚霞对上眼了,直接把天空染成了粉红色。
另一边可不太平,几百根泛着蓝光的冰锥 “嗖” 地就冲过来,跟炸了窝的乌鸦似的直扑屏障。
冰霜和樱花一撞上,白光 “刺啦” 一闪,“轰隆” 一声巨响,冲击波跟往水里扔石头似的一圈圈往外扩散。
松韵居的房梁被震得 “吱呀吱呀” 直叫,瓦片上的霜花扑簌簌往下掉,墙角的霜炮指针疯狂倒着转 —— 原本黑得像墨的冰核,慢慢被朝霞染上了颜色。
那个白发姑娘的铠甲震得直晃,缝里漏出来的霜气都结成了小冰晶。
她举着冰剑大喊:“冰霜就该把东西全砸烂!” 结果剑刚碰到樱花寒气,就被一股劲儿弹回来,震得她手都裂开了,血顺着剑往下滴,在霜地上开了朵红得瘆人的花。
老斩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敌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破绽。就在对手稍一松懈的瞬间,他果断出手,手中的斩龙刀如同一条刚睡醒的赤龙,裹挟着樱花般的寒气,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劈出!
只见刀光闪烁,气势磅礴,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老斩顺势一跃而起,人与刀光瞬间融为一体,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刹那间,只听得一声巨响,“轰隆”!霜噬引擎竟然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炸裂开来,碎片四处飞溅。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从那爆炸的引擎中,竟然滚出了一个彩色的霜灵,它不仅没有丝毫的惊恐,反而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十分有趣。
就在这时,小芽微微一笑,伸出纤纤玉指,朝着那彩色霜灵轻轻一点。刹那间,樱花花纹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迅速缠绕而上,将那霜灵紧紧包裹其中。
与此同时,灵霜冰镜的镜面突然像是被惊扰的湖水一般,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那原本平静如镜的表面,此刻却像是被赋予了灵魂一般,竟然唱起了一首古老而悠扬的歌曲,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往事。
铠甲一片片掉下来,露出个满脸是泪的姑娘。“我就想带他看看真正的冰雪世界……” 她跪坐在霜晶堆里,手心出现了个失明画师的样子 —— 那人眼睛虽然看不见,却写满了对冰雪的向往。原来她为了让心上人圆梦,走投无路进了锈蚀教,把自己折腾成了杀人武器。
老锅强撑着伤,递过去修好的冰镜,语气特暖和:“丫头,冰霜最宝贵的,是能让人心里踏实。” 话刚说完,冰镜上冒出樱花花纹,突然亮得不行,最后变成了松韵居的霜灯。这灯一直亮着,晚上光晕一圈圈的,把寒气都挡在外面。
铁铮的剑跟着霜灯的光嗡嗡响,他喊着使出灭世刀第八十四式。
远处的冰霜变来变去,慢慢拼成了小芽教它们画的笑脸。松韵居终于安静下来,老斩一边抹药膏一边念叨下次得多裹几层棉被,老锅哼着跑调的歌调灯,小芽用樱花符文给霜灯加温度。
可谁能想到,井底下的传送阵偷偷亮了,周元吊坠上的霜纹跟冰镜对上了暗号 —— 麻烦事儿正跟天亮前的黑夜似的,悄咪咪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