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心头血
领头使者扬起玉简，朝厉川招招手：
“厉川，过来签字画押。”
厉川连忙快步上前。
在玉简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加在一串候补弟子名单末尾，在他之前，已有十数个名字。
那些想必是宗门其他地方通过初试的杂役。
他依言用随身携带的染血指印在名字旁一摁，表示确认身份。
“很好。”
宗门使者满意地点点头，“三日后巳时，你需赶到宗门弟子堂报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届时会有下一轮测试，决定你可以加入宗门七大峰的哪一峰。记住，是三日后，不得缺席。”
厉川恭敬应下：
“是，多谢师兄指点。”
完成登记后，宗门使者合上玉简，看向厉川的目光已少了方才的鄙夷，多了几分审视和探究。
“如今你已通过初试，但切勿因此自满。接下来的考验更难，回去好好准备！”
厉川连声称是，态度毕恭毕敬。
目送几名宗门弟子御空而去，围观的杂役们才渐渐散去。
但不少人的目光仍停留在厉川身上，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真没想到，居然是他通过了！”
“谁说不是呢？这么些年头一次啊！”
几个早先嘲笑过厉川的杂役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挂不住。
有人垂头丧气叹道：
“唉，早知如此，当初也跟他多学学，好好修炼了……”
更多的人则围上来对厉川露出讨好的笑容：
“恭喜恭喜！厉师弟果真深藏不露！”
“厉兄弟，将来成了正式弟子，可别忘了咱们老相识啊！”
一个瘦猴般的青年甚至厚着脸皮凑近道：
“那个……厉师弟，你瞧我根骨虽然差了点，但将来有什么用得着小的地方，尽管吩咐！”
边说边偷偷塞过来一小包皱巴巴的纸包。
“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厉川低眼一扫，闻到一丝淡淡腥味。
里头竟是半块风干的妖兽肉脯。
这玩意儿对普通杂役来说已经难得，想来对方真舍得下血本来巴结自己了。
厉川心中暗觉好笑。
前几日还对他冷嘲热讽的人，如今全都换了一副嘴脸，端的是世态炎凉。
不过这些年的历练早让他炼出圆滑性子，面上仍保持着谦逊笑容，对众人的恭贺一一抱拳致谢：
“多谢各位美意！大家同为杂役出身，我厉川岂会忘本？”
话虽谦和，脚下却不动声色挪开半步，避开那瘦猴青年暗递的肉脯。
他可不愿稀里糊涂欠下这些人情。瘦猴青年尴尬地缩回手，干笑两声：
“厉师弟说的是，哈哈，说的是……”
一阵应酬下来，厉川推辞掉几个杂役欲设宴给他“庆功”的提议，又三言两语打发了几名试图攀关系的家伙。
好不容易脱身回到小院时，已近正午。
“依依，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土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只见陆依依从土里探出头来。她俏脸上布满焦急之色：
“主人，结果怎么样？”
厉川微微一笑，将先前测试情景简单说了一遍。
陆依依听得既惊且喜，眸中闪动着激动的光芒：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她欢喜之下猛地从土中扑出，一把抱住厉川的胳膊，将脸颊贴在他肩膀上蹭了又蹭，声音颤抖：
“主人，依依为你高兴！”
厉川只觉臂上一阵软糯清凉，低头看去，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陆依依不知是太高兴还是如何，竟一时失态露出了小女儿姿态，紧紧搂着他的手臂不放。
她力气极大，抱得厉川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可见是真情流露。
厉川心头涌起暖意，伸手轻拍她的后背柔声道：
“不过依依，眼下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初试通过，只是获得候选资格。三日后我到弟子堂报到，还要经历宗门下一轮测试，才能正式入门。”
陆依依一听，也连忙收敛笑意，正色问：“是什么测试？危险吗？”
厉川摇摇头：
“具体内容尚不得知，不过……”
他回忆起宗门使者的吩咐，若有所思道。
“听闻下一步是为分配宗门七峰。也许会有比试或考核。肯定比今日触石测根骨要难多了。”
陆依依闻言不禁露出担忧神色：
“那我们该如何准备？”
厉川沉吟片刻，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让你随我一起应对。”
他目光投向院中那株歪脖子老槐树，树下一小片翻动过的血色泥土尤其显眼。
那里正是陆依依白日沉眠之所。他想了想，缓缓道：
“依依，你先继续在土里养精蓄锐。这三日我们按兵不动，不再让你出土走动，以免引起怀疑。”
“等到了弟子堂报到以后，我再伺机让你出现。”
陆依依乖巧点头：“好，一切听主人的。”
厉川露出欣慰笑容，随即又神秘一笑：
“而且，很快你就不必老是躲着藏着了。”
陆依依一怔：“主人此话何意？”
厉川却没有解释，而是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我们先进屋，再详细说。”
两人回到简陋昏暗的木屋内。陆依依正疑惑间，厉川的神色忽然微微一动，脑海里熟悉的机械提示音骤然响起：
【叮！提示：检测到绑定尸傀“陆依依”好感度达到90/信赖。】
【好感度提升至100即可完成契约，开启隐藏奖励！】
厉川心头一震，面上却露出大喜之色：“果然！”
根据系统提示，只要将陆依依的好感度提升到百分之百，自己就能和陆依依缔结契约，而且还有奖励！
但是，眼下明日自己就要前往弟子堂，参加正式弟子的考验了。
短时间内，想要让陆依依达到百分百的好感度，很难！
想到这里，厉川想到一个办法，给陆依依喂血。
喂自己的心头血。
想到这里，厉川从怀里缓缓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接着，厉川反手举刀，在自己左胸心口处猛地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噗—”
刃尖破开肌肤，鲜血立时喷涌而出！
陆依依见状，一时间也是大骇不已，失声惊叫：“主人！”
她万没料到厉川竟向自己下手，连忙抓住他拿刀的手，俏脸煞白。
厉川吃痛闷哼，却没有停下动作。
他抽回手掌，任由殷红的血从指缝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