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打造阴棺
闾兮兮“嗯”了一声，未再追问。她素来心思慎密，隐觉厉川话里有些破绽，却也不好强迫。
他毕竟出手解了自己燃眉之急，这份恩情在前，纵然心中焦灼，她也只能按捺下来。
何况厉川所言未必全假，也许真有什么秘方丹药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闾兮兮放柔声音道：
“既如此，此丹之事我便不急于一时。你且回去好好考虑，若愿相赠或交换，尽管提条件。”
“哪怕要我帮你突破修为，或炼制何等灵丹妙药，我都可以答应。”
厉川连道不敢，低头道：
“弟子明白，日后若想清楚，定会再来拜见长老。”
他心中暗松口气，总算暂且搪塞了过去。
闾兮兮微微一笑，忽地玉手一翻，掌中多出一本古朴书册。
她将书递向厉川，柔声道：
“这本《百草归元录》，是我平生所学心得。其中不少灵药草木的炼制培育之法，从未外传过。”
“如今我将它交与你，希望你日后潜心研读，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厉川闻言一震，双手郑重接过书册，只见封皮暗纹流光，纸页间隐有幽香。
翻开扉页，赫然便是娟秀字体写就的卷名。
闾兮兮愿将毕生炼药心得相授，这等礼遇，分明已将自己视作亲传弟子对待！
厉川激动莫名，忙跪地磕首：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闾兮兮见状莞尔一笑，隔空一缕柔和灵力将厉川托起：
“快起来吧。这书只有你我知晓，切记莫要泄露他人。”
“若有人问起你我之事，便说我收了你做炼药峰记名弟子即可。”
“弟子明白！”
厉川小心收起书册，心潮澎湃不已。
闾兮兮此举无疑是给足了他好处，但厉川并不介意。
闾兮兮望着他神采飞扬的神情，也是会心一笑：
“去吧，今晚你好生休息。那本书慢慢研读，有不懂之处随时可来问我。”
厉川恭敬应是，这才倒退出寝殿。
夜风微凉，吹散他额头残余的薄汗。
厉川深吸一口气，只觉自己彷如梦中：不过短短半日光景，他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外门新弟子，摇身变成炼药峰长老的座下亲传！
然而他也十分清楚，这一切机遇并非从天而降，而是拜天蛟珠之赐。
若非此宝凑巧抑制了闾兮兮体内阴毒，自己又怎会得到如此垂青？
只是……闾兮兮之恩需如何偿还，他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双手，面露苦笑。
厉川喃喃自语一句，快步朝自己的住处行去。
炼药峰后山，一轮弯月挂在枯枝间，洒下冷辉。
厉川推开自家小院的木门，先将院落四下查看一遍，确认并无旁人窥探，方长舒口气闪身入内。
这个清静的小院乃执事师姐惜花先前所分配，四面竹篱环绕，院中一株老槐树枝叶繁茂，将大半庭院笼罩在阴影下，地面隐有血色土壤。
在这炼药峰幽僻一隅，少有人至，正适合他暗中养尸。
此刻夜色深沉，万籁寂静，唯有不远处药圃间偶有虫鸣。
厉川回到房中，将门窗插好，迫不及待地取出闾兮兮赠予的《百草归元录》。
他点亮油灯，伏案翻看起来。
只见书页上记载的尽是各种奇花灵草的培育炼制之法，有些药名闻所未闻，还有诸多旁批心得，极为详尽。
厉川越看越是震撼，这里面的配方与技巧，件件都是无价之秘！
炼药峰长老将此等珍贵心得倾囊相授，足见对他何等重视。
“有了这些宝典，将来炼丹制药岂不事半功倍？”
厉川忍不住喃喃自语，脸上泛起欣喜神色。
看了大半个时辰，他这才依依不舍地合上书册，小心藏入贴身怀中。
随即厉川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轻声自语：
“对了，那至阴凤棺！”
此物材料，正是他前些日子在黑风谷执行宗门任务时所得。
当时深、入谷底古墓，厉川冒死搜集了一堆阴沉木材、玄铁棺钉和凤纹铜饰等阴棺材料，一路背回峰来。
先前因为杂事缠身，一直未及动手打造，现在正是良机。
“趁今晚没人，便把凤棺制出来吧。”
厉川当机立断，披衣出了房门。
只见他闪身来到院中老槐树下，翻掌将大块黑沉沉的棺木料、棺盖板以及若干金属构件自储物袋中取出，一一摆放在空地上。
这些材料带着森森寒气，尚未组装便有阴风盘绕四周，偶有厉鬼哭啸之声幻灭不定，令人背脊生寒。
厉川不敢怠慢，从柴房里取出锤凿刨锯等工具，卷起袖子便开始忙碌。
他力气不大，但好在修为踏入炼气后体魄较常人强健不少，再加之夜间阴煞浓郁、精神振奋，因此虽然独自一人，敲敲打打却也有模有样。
只听“笃笃”木锤声在寂夜中不紧不慢地响起，时而伴随金属刮擦的刺耳尖响。
厉川屏息凝神，额际薄汗渐出，将一块块木料榫卯对接，精确嵌合，又用棺钉牢牢钉紧。
大片木板触碰时带起一阵奇异腥香，那是千年阴沉木自带的气味，渗入鼻端令人微觉晕眩。
他赶紧运转炼气灵力抵御，这才稳住心神继续手上动作。
月上中天，不知过了多久，一具漆黑棺椁的雏形终于出现在庭院当中。
棺材长七尺有余，其上凤纹缭绕，隐约可见朱雀展翼的华美图案。
然而棺身木料色泽暗沉，如渗透了万千厉鬼怨血，周围自生森冷寒意。
厉川擦了把额头汗水，绕棺一圈检查无误，嘴角露出欣慰笑容：
“总算成了！”
他旋即又从储物袋取出提前备好的几罐特制颜料。
这颜料以冥血、墨汁和阴矿所制，色彩诡异暗沉，闪烁着细碎荧光。
他蘸上一支细笔，在棺盖表面勾勒描绘，将凤纹与符箓相结合，不多时，棺盖上便绘出一幅繁复瑰丽的赤凤饮血图，一双凤眸若隐若现，似凝望长空。
颜料挥发出淡淡腥甜气味，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整具棺材忽地“嗡”地一声轻颤。
似有所感应般，凤眸中竟浮起一抹猩红。如活物初醒，煞气环绕棺身四周，院中阴风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