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长老
厉川接过翻看，只见册子第一页便记载着炼药峰每月需向宗门上缴的丹药种类与数量。
回气丹一百瓶，凝神散五十瓶……后面详细列有各峰订购丹药明细和库存情况。
“宗门弟子如今对回气丹、真元丹的需求量颇大，库存有些不足，属下已着手安排加紧炼制。”
闾兮兮在一旁解释道，“此外，下个月将有一批炼药峰杂役弟子可以在药田挑选灵药，这是名单。”
她将一枚玉简递给厉川，继续道。
“峰中亲传弟子共七人，本来惜花被贬，如今主人您是首席，余下弟子中已有两人表示愿追随主人的号令，另外几人尚需观察。”
闾兮兮一一禀报，从炼药峰的丹药产出、灵药田管理，到弟子分布、人事调度，大小事务详尽非常。
厉川静静倾听，时而颔首，时而提点几句。
不多时，双方已完成了炼药峰掌控权的交接。
闾兮兮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卸下千钧重负，眼中反而露出轻松之色：
“主人，今后炼药峰全凭您做主。属下只会在明面上维持峰主职责，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厉川满意地收好册子和玉简，又叮嘱闾兮兮几句，让她近期表面上仍按部就班，以免引人注疑。
这才起身道：“今日·你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闾兮兮欠身应是，躬身目送厉川离开密室。
夜幕逐渐笼罩了尸傀宗群峰。
这一夜，注定无眠。
就在厉川与闾兮兮密会交接之时，宗门各峰中已是暗潮涌动。
白日里收徒大典上的种种，令许多人至今无法平静。
斗法峰，峰腰一座洞府内。烛火摇曳中，传出赵威愤怒的咆哮声：“废物！一群废物！”
只见他怒目圆瞪，抬脚将眼前石桌踢翻，震得满地碎石碴子横飞。
方烈低着头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尚残留着一丝血迹。
他身后还跪着另外两名弟子，都是今日一同前去观礼的斗法峰精英，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
“方烈！”赵威猛地指着方烈，气得胡子乱颤，“老夫平日是如何栽培你的？你自己说！”
方烈身子一抖，俯首道：“师尊厚爱，悉心指点弟子修炼秘法，又赐予高品尸傀，让弟子……有机会在大典上为峰头争光……”
“为峰头争光？！”赵威怒极反笑，“你倒好，让整个斗法峰都跟着你丢尽了颜面！”
他想到白日各峰长老那幸灾乐祸的目光，心中便似压了一团火，烧得脸颊发烫。
“多少年了，我斗法峰何曾出过这等丑事！”赵威眼中杀机一闪，恨恨道，“堂堂斗法峰弟子，竟败给一个埋尸地的小畜生！”
“弟子无能，请师尊责罚！”方烈满心羞惧交加，扑通一声再次叩首，额头碰地砰砰直响。
赵威脸上阴晴不定，盯了方烈好一会儿，终究没有再动手。
他深吸数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火气，沉声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你。那厉川委实邪门，他身上的秘密只怕不小……哼，一个卑贱杂役，突然拥有如此厉害的尸傀，绝对有古怪！”
他眯起眼，目光阴鸷如刀，“厉川锋芒太盛，此等祸害，留之恐怕后患无穷！”
方烈闻言心中一凛，小心翼翼问道：“师尊的意思是？”
赵威冷笑一声：“他不是很狂妄吗？总有机会，让他知道我斗法峰不是好惹的！”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这小子出身埋尸地，没有靠山，如今不过倚仗闾兮兮护着而已。闾兮兮自己都一把年纪将死之人了，就算最近不知怎的实力涨了些，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赵威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找个机会，把这对主仆一起除了，神不知鬼不觉！”
最后一句话，如同冬夜的阴风，让跪在地上的三名弟子皆是不寒而栗。
方烈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家师尊。
赵威那双阴冷眼睛一瞪：“怎么，你不服？”
“不，不敢！”方烈连忙低头，胸膛却因激动而起伏。
他本就是心高气傲之辈，今日在厉川手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早已恨之入骨。
此刻听赵威话里的意思竟是要找机会暗算厉川，他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快意和迫切期待。
只是斗法峰毕竟身为宗门第一峰，平日光明正大惯了，若真做出偷袭同门之事……
方烈眼神闪烁，咬牙道：“师尊，您放心！弟子定当重振斗法峰威名，到时候……”
“到了时候再说吧！”赵威摆摆手，沉声道，“这件事容后再议。对了，方烈，你傀儡损毁严重，先好好修养。还有你们几个，好生闭门思过，近期不准再出峰一步！”
“是，师尊！”方烈连连叩头应下，暗暗攥紧了拳头。
与此同时，练气峰驻地的山道上，几名弟子正跟在刘天雄长老身后悄悄议论。
刘天雄猛地停下脚步，厉声道：“都给我闭嘴！”
他转身扫视众弟子，脸色阴沉，“你们难道没看到斗法峰那个蠢货是什么下场吗？厉川此人深不可测，谁若存心与他作对，就是与我们练气峰过不去！”
一名弟子壮着胆子嘀咕道：“师尊，他毕竟只是埋尸地来的寒门……”
“放肆！”刘天雄眼睛一瞪，“还寒门？人家如今是炼药峰首席弟子，闾兮兮亲自罩着！你有本事也找个元婴长老来护着你啊？”
那弟子被噎得满脸通红，不敢再言语。
刘天雄冷哼一声，拂袖道：“都老实给我修炼去。记住，以后在宗门内看见厉川，绕着走！千万别招惹，听到没有？”
“……是。”弟子们面面相觑，只能低声应是，却各个心中五味杂陈。
多少年来，练气峰弟子在宗门内地位垫底，好不容易出了几个天赋不错的，还没冒头就看到厉川这等妖孽横空出世，当真让人心气皆无。
另一边，炼器峰长老白祁和符箓峰长老邓平并肩行走在回峰的路上。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沉默了一路后，白祁终于压低声音道：“老邓，你有没有觉得……闾兮兮今日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邓平一愣，侧目看他，“你指的是她对厉川那态度？还是……”
白祁摇摇头：“态度倒也罢了。我是说，她自身的修为气息！”
他回想起白日闾兮兮震怒呵斥凌云时，无意中流露出的那一丝威压波动，忍不住咂舌道，“我们同为元婴初期，她以前元气亏损倒也罢了，可刚刚……我竟有种感觉，她似乎已经接近元婴中期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