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深冬再见
林西抬头，眼睛里湿漉漉的：“那他为什么老是逃？”
徐盛听轻声回答：“因为他害怕喜欢你。怕自己配不上，怕自己耽误你。”
林西咬着唇，眼圈红了：“可我从来没觉得他配不上我啊……”
“我知道。”徐盛听柔声安慰她，“可是，有些人的自卑，是你怎么努力也拿不走的。”
“他得自己去解开。”
林西吸了吸鼻子，闷闷地点头：“我可以等。”
“嗯，你可以等。但也要记得，等的同时，也别丢了自己。”
林西靠在她肩头，轻轻应了一声。
夜风很冷，但徐盛听觉得心里是暖的。
送林西回到酒店后，徐盛听一个人慢慢走回画室。
路上很静，偶尔有几片落叶在街角打着旋儿，街灯的光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碎了一地的星星。
走到巷子口时，她停下脚步。
远远地，看到画室楼下的长椅上，陆聿白坐在那里。
他没穿风衣，只穿着一件简单的毛衣，肩膀上落着点点雨痕，像是坐了很久。
徐盛听站在巷口，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她迈步走过去，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下。
陆聿白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她，眼神里有太多说不清的情绪。
他开口，声音有些哑：
“你今晚，笑得很开心。”
徐盛听点头：“嗯。”
陆聿白苦笑：“很好。”
“你开心，我就放心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徐盛听缓缓开口：“聿白。”
他一怔。
“谢谢你。”她认真地说。
“谢谢你曾经来过，也谢谢你……现在学会了不打扰。”
陆聿白闭了闭眼，喉结微动，最终还是笑着点头。
“盛听。”
“我以后，会一直在这里。”
“不靠近，不打扰，只是在。”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想停一停—”
“记得，你还有一个可以坐下歇一歇的地方。”
徐盛听眼里有一点湿意，但她只是笑了笑，轻声说：
“我不会累的。”
“我会一直走下去。”
说完，她转身，推开画室的门，走了进去。
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风，也隔绝了所有未出口的温柔。
陆聿白坐在原地，看着那扇门，良久，终于低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
她走得太远了，远到他再也追不上。
但没关系。
她走得好，他也就安心了。
港城进入深冬，街边挂起了圣诞节的彩灯，橱窗里摆上了银白色的松枝和红色的丝带。空气中都是冷冽的风和热红酒的甜香气息。
徐盛听的画室里也有了些小变化。林西偷偷买了一串小彩灯，挂在窗沿上，每天傍晚，灯一亮，整个房间都暖了不少。
林西窝在沙发里，抱着一大杯热巧克力，看着徐盛听整理画材，忍不住叹气。
“宝贝，你说，今年圣诞节咱们要不要搞点什么？”
徐盛听头也不抬：“比如？”
“比如……办个小画展？邀请熟人朋友？热热闹闹的那种？”
徐盛听轻笑：“那不是你的风格？”
林西扭动着身子：“我这是为你着想啊！你天天闷在这儿，不无聊吗？”
“不会。”徐盛听淡淡回答，“我喜欢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