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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独自的清晨

第五百八十二章 独自的清晨

但他每一次张口唤她名字,音节都清晰极了,像是要从喉咙深处将她完整唤出,不许她走远。

“盛听!”他忽然低声说。

“你今天身上是不是穿了旧的那件蓝色毛衣?”

她偏了偏头。

“你怎么知道?”

“你以前穿那件,会不自觉揉手腕的边角!”他轻声。

“我听得出来!”

她没说话,手却顿了一下。

他笑了笑,咳了一声,又靠在枕上不动。

“你以前总说,谁要是画不出你,就别说认识你!”

“我说过?”她低声。

“你大三那年,骂一个男生临摹你画风,说他不懂你的光!”

她笑了,很轻。

“你知道吗!”他顿了顿。

“我后来试了很多次画你,都画不出来。

因为我那时候还以为,你是光本身!”

“那现在呢?”

“现在我知道,你是自己撑起的光,不靠任何人!”他低低地说。

“所以……我这些年,才不敢再靠近你一步!”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将毛毯给他拢了拢,然后轻声说。

“你不是靠近不了我,是我……一直在绕着你走!”

“我知道!”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太多解释,但这些沉默的缝隙,却比任何热烈都更厚重。

这一段时间,她每日都会来,为他擦脸,为他读他记不得的旧书,为他把一张张曾画下的未完成的线条在脑海里还原成完整。

她陪他走过了他人生最后一段未尽的艺术期。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在“善待告别”,但她知道,他值得被这样温柔地看待。

她爱过的人是陆聿白。

但丁砚之,是她从未舍得放下的温柔。

他是她大学时最沉默的那个背影,是在她疲惫时一眼看过去,永远不躲开的那道轮廓。

她不爱他,但她感激他—在她最狼狈、最孤独的时候,是他不声不响地站在她身后,从不追问。

而陆聿白呢?

他一直知道这一切。

这些天他没再发信息,也不再出现。

他只是每天固定在傍晚七点,在山下的书屋坐到八点半,点一杯不加糖的豆浆,一杯清水,守着那盏昏黄的小灯不灭。

他没有问她现在是否幸福,没有去争夺什么,也没有催她原谅。

但他知道,他过去的沉默与控制,伤得她太深。

那天夜里,他站在窗边,看着远方的灯火,忽然低声对陈桉说。

“她不是不爱我,是我把她推走的!”

陈桉没说话。

陆聿白继续。

“她在等我表达,我却习惯隐忍;她在期待我主动,我却习惯沉默!”

他忽然笑了笑。

“我以前总以为她不够坚定,其实是我太习惯她来靠近!”

“她陪丁砚之的样子,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她愿意陪一个她不爱的男人,走一段命运里最难的路,却不愿意看我一眼!”

“不是她无情,是她看清我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

“我以前总以为,她会一直等我懂!”

“但她早就不等了!”

他没掉眼泪,声音却哑得像一场下在心里的雨。

“我不能再打扰她!”他说。

“哪怕我想她!”

“哪怕我每天都想!”

“哪怕我这一辈子,都走不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