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想起曾经的梦
“你突然想通了？”
“不是突然！”他顿了顿。
“是我看见了她和丁砚之的那幅画！”
“你是说《原地之人》？”
“嗯！”他看着手中的复印件，那是画展结束前她最后送出的作品，没署名，但谁都知道是她。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这张画的时候，我以为那是我！”
陈桉怔了怔。
“我以为她还在等我，只是不说！”他苦笑。
“但我后来才知道，她根本没有画任何一个人。
她只是画了一个位置，那个她曾经留住温柔的地方！”
“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
“那你还想追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
良久才说。
“我不想用‘追’这个词了！”
“那你要什么？”
“我现在只想有一天，她再回头的时候，我不是她想躲开的那个人！”
“你觉得你能做到？”
“我不知道！”他顿了顿。
“但我想试！”
他看向远方，一道日光恰好落在街角树影间，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以为的“她不肯原谅”，其实是她早已不在那个愿意原谅的位置了。
她已经不再站在任何人的对面，而是站在自己的光里。
那种光，不炙热，也不刺眼，只是静静照亮她自己的轮廓。
他想靠近，但这一次，他不会再跨过那道光。
他要等她愿意靠近。
哪怕这一等，是他人生最漫长的等待。
那晚他回到家，翻出曾经和她一起去旅行时拍下的一段旧视频。
视频里她在一棵落满花的树下笑着回头，风吹起她的裙角，她没说话，但眼睛明亮得像刚洗过的天空。
他看着那一帧，忽然笑了。
“盛听！”他低声说。
“如果你还记得那年夏天你说过—‘如果哪天你能学会在我沉默的时候还听得懂我，那我们就不算错过’！”
“那你现在说，我还有机会吗？”
视频没有回应。
可他还是看了很久，像是在等一句他知道不会到来的答案。
而在另一边，徐盛听坐在丁砚之床边，看着他终于慢慢睁开眼，喉咙干涩地说出一句话：
“我梦见我们还在画室！”
她笑了一下，拿起他旁边那本翻开的素描本，轻声说。
“我把灯打开了！”
他看着她，眼神模糊却清亮。
“谢谢你还在！”
“你也在！”
那天的黄昏很温柔，风从窗缝穿过，拂动她的发梢，也吹皱了他指边的一张画纸。
纸上是一道街角的背影，一个人拖着影子，走得很慢，却没回头。
她在角落写下六个字：
【有的人还在看！】
那天夜里，港城忽然下了一场雨。
不是急促的暴雨，而是细密绵长的那种，像是不愿结束的低语，一点点滴进窗棂，也滴进徐盛听心里。
她没有回家，在疗养院楼下坐了很久。
走廊的灯是暖色的，落在地砖上，斑斑驳驳。
丁砚之已经睡着了，他的睡眠浅，但这几天因为镇痛的缘故，总算能安稳几个小时。
她在窗边写信，一封不会寄出的信。
纸页上是她一贯的笔迹，带着些许克制的斜意，写得慢，字却稳。
【砚之：
你睡着的时候我总忍不住看你手背上的青筋，我记得大学那会儿，你不肯穿厚衣服，总说画画的时候臂膀不够舒展，我问你冷不冷，你说不冷，其实我知道你怕我把围巾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