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沉默的共鸣
他也没有。
她回头的那一瞬,天边已经泛起浅灰的亮色。
她看着他,忽然轻声道。
“你以后会变得更好!”
“但那不是为了我!”
“是为了你自己!”
他点头。
“我知道!”
她转身离开。
他站在门廊下,看着她身影一点点融入晨光。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失去了她。
而是终于学会了,什么叫做“得而复失”的沉静。
不再追,不再问,不再妄想改写故事。
只是在她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照亮的时候,悄悄站在她能看见的光以外。
做一束灯后静默不语的风。
直到有一天,她走过那条街。
他依旧在。
第二天清晨,港城的天空低垂,云层压得很近,一场雨仿佛蓄势待发。
徐盛听走进病房时,丁砚之还在睡,侧脸半埋在枕边,呼吸平稳,手指搭在被角外,骨节清瘦,像一支未合拢的笔。
她没有叫醒他,只轻轻坐下,把带来的那幅未完成的素描摊在膝头,是她前夜在窗边画的,一张小巷尽头的背影,线条未封,背景留白。
她一直画不完。
总觉得哪里空了,又怕一落笔,就落错了谁。
她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才缓缓取出铅笔,在画角勾出一双鞋—旧帆布鞋,左脚微微翘起,像是要走,却又止步。
“盛听……”身后传来低哑的嗓音。
她转过头,看见丁砚之睁开了眼。
“你醒了?”
他点头,神色疲惫,声音却柔得不像话。
“你今天来得很早!”
“怕你醒来没人说话!”她放下画本。
“林西带了豆浆和馒头,你吃点?”
他摇头。
“不饿。
你吃吧!”
她没再劝,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他接过时手有点抖,她伸手扶了扶杯底,才算稳住。
两人之间的安静像是天生的,没有刻意,也没有尴尬。
“我昨晚梦见我们回到大学了!”他轻声说,眼神望向天花板。
“画室的灯是黄的,你坐在靠墙的第三张桌子上,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我站在你身后,看你画一张窗!”
她没有回应,只是把水杯轻轻放回桌上。
“你记得那天吗?你画的窗没有景,没有帘子,连光都没加!”
“我问你为什么不画亮一点!”
“你说:‘不是所有窗都为光而开的。’”
他笑了笑,语气像在重复一首他早已背熟的诗。
“那时候我听不懂,现在懂了!”
“你一直是关着窗的人!”
“你不是拒绝光!”
“你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在窗不开的时候,也愿意留下!”
她靠在椅背上,眼神落在窗外。
“那你愿意吗?”她问。
他回头看她,眼里带着某种几近清透的温柔。
“我愿意!”
“从你把画纸收回抽屉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再怎么靠近,也只能做那个等你开窗的‘人’!”
“可是我不怕等!”
“我怕的是,你一旦开窗,就不是为了我了!”
她垂下眼,指尖搓着衣角的线头。
“你知道我不爱你,对吧?”
“我知道!”他没有停顿。
“可你还要等!”
“我不是在等你爱我!”他声音低而稳。
“我是想,在我还听得见、看得见的时候,留一点关于你的声音和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