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奢华的漆红木门被推开,入目是仓江的脸。
看着来人,林斌眼神变了变。
不过一个月没见,仓江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眉眼总是低低压着,衬得那双向来明媚的眼睛晦暗不明,整个人犹如生钝的刀匕。
“跟我来。”
林斌压低声音。
仓江唇瓣动了动便抬腿跟上。
厉寒忱坐回了最近的木椅上,看着来人,他敲了敲桌面,示意仓江坐下说话。
仓江也没有多犹豫,一屁股坐在了林斌拉开的座位上。
“一年前的事情,你究竟知道什么?”
厉寒忱开门见山,指节依旧不缓不慢地扣着,一声一声,落在仓江心口,像一年前那一场落在青瓦上的滴答小雨。
仓江垂下眼睫,心中却暗含讽刺。
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桌面上,自己送出的那卷残卷上。
彼时他一直为顾红一年前的案件而殚精竭虑,甚至借用职务之便,私底下偷偷去寻找可以支持翻案的蛛丝马迹。
他清楚顾红的为人,也知道她对厉寒忱的感情。
厉氏虽然秦城最大的集团,可也正是这样响亮的名头,法务部基本上算是个闲职。厉氏第一律师的称号或许听起来格外气派,可对于她而言,却是为厉寒忱勉强了。
顾红怎么会窃取厉氏的商业机密呢?
他不信,没想到厉总却信了。
“厉总,你是想为顾红翻案,还是想抓出真正泄密的人进行追责呢?”
仓江抬眸,眼睛里淡然一片,宛若冬日里洁白的雪。
厉寒忱被问地指尖一停,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冷冷定格在仓江身上:“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仓江却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义务。”
说罢,他向前递去一份文件。
厉寒忱瞥了他一眼,抬手打开,入目便是硕大的五个字——辞职申请书。
“我申请从厉氏离职。”
仓江缓缓开口,态度坚定。
顾红在厉氏大厅中央的那一跪,厉总施压的赔偿如云烟消散,他也得以继续留在厉氏,律师所也没收到什么风波影响,继续向上。
他重新赎回了被拍走的老洋房,日日夜夜经过顾红和小兮曾经居住过得房间,每每都仿佛只是做过一场美好的梦。
厉寒忱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他声音冷沉呢:“你想好了?”
仓江不语,只点了点头。
厉寒忱将文件甩给林斌:“既然他想,你去处理。”
仓江听到这话便打算起身,不想多呆。
厉寒忱却先一步站直,将他按回原位。
男人的手臂格外大力,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沙哑幽寒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仓江,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不然……我虽然答应了她不为难你,可你也别招惹我。”
厉寒忱的掌心在仓江的肩头摩挲着,寒意隔着布料便足以渗入四肢百骸。
“厉总还想逼我一次吗?”
仓江不甘示弱地回怼。
厉寒忱却丝毫不恼,眯了眯眼,倏地想到什么似地。
他再次看向仓江,心口莫名多了一丝郁气,可还是吐出一句——
“她在舒山北墅。”
仓江好歹在厉氏待了不少年,他也清楚这个年轻人的犟种脾气,更清楚……他对顾红不同一般的心思。
仓江眼神一紧,平静的湖面终于泛起波澜。
他竟然可耻到拿顾红威胁他!
一年前他就亲手将她送进监狱,现在她回到之前的住处,会不会被故意恶劣对待?
仓江咬紧牙关,一双眼睛写满了对厉寒忱无耻行径的鄙夷。
对上他不满的目光,厉寒忱却满不在乎,他冷冷一笑:“说吧。”
仓江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心口堵着一口酸涩的气,却还是闷声开口:“顾颜,把她叫过来。”
“顾颜?”
厉寒忱犹豫地重复了一句,眉头几乎拧成结。
他倏地扯过仓江的衣领:“怎么会和顾颜有关系?别给我耍花样。”
对上仓江倔强的眼神,厉寒忱指尖发冷。
如何真和顾颜有关系……
厉寒忱喉头滚动一下,心头涌上一股后怕。
按照仓江的态度,如果一年前厉氏商业机密被泄露并非顾红所为,反而和顾颜有关系……
那么他这一年对顾颜的重视、对顾红的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