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乡党委书记赵元佐在县里的关系不深,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这么个贫困乡。
只不过,干了这么多年,谁还没个老同事、老同学。
不能提拔,提点两句,口惠而已,只要不是性格孤僻,都会透露一二。
赵元佐先后找了组织部、市委办的好几个人。
问到的东西都差不多。
省里下来的、没有犯错误、本科学历、未婚。
每一条都很关键,但每一条也都很模糊。
有没有后台,没有人知道。
市里的领导是不是看重?
没人说得清。
市委组织部的一把手亲自送任,却又不闻不问,也不向他打招呼。
太不寻常了。
赵元佐打了一堆电话,看似得到了不少信息。
可心里的疑问,却没有得到解答。
想半天想不清楚,副乡长黄吉发推门进来,扔给他一根芙蓉王。
虽然乡里没那么多规矩,可赵元佐还是希望手下能尊重自己。
哪怕摆不出市委书记的款儿,尼玛进门敲个门。
说多少遍了,总是不改。
不过,赵元佐点起烟,没有说什么。
黄吉发这个逼,是个坐地虎。
和乡里的很多实力人物有勾结。
没必要得罪。
黄吉发叨着烟,在他对面坐下:“赵书记,那小子想干什么?逞能逞到你头上,这都能忍?”
赵元佐吐出一个烟圈:“你有意见,你来啊,一百个工人,你能解决,我也挺你。”
黄吉发不屑地吐了一口:“瞎鸡儿吹牛谁不会,搞不到他又不少根毛,东山村的那帮刁民还敢打上乡政府?”
赵元吉阴着脸,这倒是个问题。
往常干部下去,哪一个不是牛皮吹得轰响。
过后屁事不干,吃吃喝喝拍拍屁股就走。
村民不满?
换一个村子就是了,云岭乡14个村子呢。
慢慢换着玩呗。
也没有谁真敢上乡里来闹。
真要来,有的是手段。
村民又不傻。
可这个刘乡长这么一搞,把村民的胃口吊高了。
以后的工作,很难开展啊。
不管他这次能不能成功,得罪乡干部是肯定的。
黄吉发后面代表一群人。
赵元佐也不好随便打发。
现在想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积极了。
这个刘乡长,还是太年轻,政治不够成熟。
真会搞事情。
赵元佐有些烦躁,问他:“你想怎么搞?”
“本来呢,他抢了我的位子,要是镀镀金,过两年走了,我也不说什么。”
黄吉发阴恻恻地说:“可他不识时务,要搞事情,我答应,其他人也不干啊。”
“你别乱来,他可不简单。”
“都发到云岭乡了,能有多复杂?”
黄吉发才不相信,用黢黄夹着烟的手指点点桌面。
“放心,不来硬的,就是给他个教训,免得分不清谁是老大,赵书记,你说呢?”
赵元佐没有说话,把还有小半根的烟掐熄在烟灰缸里。
“你要干什么不要同我讲,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市委办,刘清明回到这里就像是回到家一样。
“刘主任。”
特别是一科的人,纷纷向他打招呼。
给现任科长胡金平整不会了,寻思,刘清明也没呆多久啊。
刘清明给了他一个你“学不会”的眼神,跟着他走进书记办公室。
黄文儒笑咪咪地看着他走进来,都没有同他握手,只是一指面前的座位。
“坐。”
胡金平顿时悟到了,只有熟到一定程度,才会毫不拘礼。
黄书记甚至没让自己给刘清明上茶,他很有眼色地转身退出去,把门关上。
刘清明可不会真不拘礼,热情而不失礼貌地恭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