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那只土拨鼠,那小小的,毛茸茸的脸上,表情从一开始的委屈、绝望,逐渐转变成了呆滞,然后是震惊,最后,化作了一种,足以颠覆它整个鼠生的,浓浓的……不可思议!
它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那颗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恶心的“鼻屎丸子”,给轰得连渣都不剩了!
下一秒。
奇迹发生了。
那只前一秒还瘫在地上,连动一根脚趾头的力气都没有的土拨鼠,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它那四条小短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
它以一种,比刚刚逃命时还要快上三分的速度,化作一道黄色的闪电,朝着顾笙的方向,猛冲了过去!
“卧槽!”
顾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还以为这老六要跟自己拼命,下意识地就抬起了熊掌,准备给它来一记狠的。
然而。
那道黄色的闪电,并没有攻击他。
而是“噗”的一声,死死地,抱住了他那比水桶还要粗壮的,毛茸茸的大腿。
“大哥!!!”
一声充满了无尽谄媚与狂热的,尖锐的呼喊,响彻了整个地底隧道。
那土拨鼠,用它那毛茸茸的小脸,疯狂地,蹭着顾笙腿上的黑毛,那双黑豆般的小眼睛里,泪光闪烁,充满了找到组织般的激动。
“大哥啊!你是我亲哥啊!”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二弟啊!”
“……”
顾笙那抬到一半的熊掌,僵在了半空中。
他低头,看着自己腿上那个,跟个毛绒挂件一样的土拨鼠,整头熊,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这……这画风不对啊?
“大哥!”土拨鼠丝毫没有察觉到顾笙的异样,依旧在疯狂地输出着彩虹屁,“大哥你早说你会炼丹啊!”
“你早说,我跑个屁啊!”
“误会!这全都是误会啊!”
土拨鼠仰着头,那张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你看,你会炼丹,我会挖洞!”
“咱们俩,要是联手!”
“那他娘的,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强强联合,珠联璧合啊!”
“以后!”土拨鼠猛地一拍自己的小胸脯,豪情万丈地宣布道,“这片长白山,就是咱们兄弟二人的天下!”
“你当老大!我当你二弟!”
“你主外,我主内!”
“保证把这片山脉,给你挖个底朝天!什么天材地宝,什么上古遗迹,全都给你搬回家!”
土拨鼠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它们兄弟二人,君临长白山,走上妖生巅峰的光辉未来!
然而。
迎接它的,却是顾笙那充满了嫌弃的眼神。
顾笙皱了皱眉,伸出熊掌,捏着土拨鼠的后颈皮,像是拎着一只小猫一样,把它从自己的大腿上,给拎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边。
“滚蛋。”
顾笙撇了撇嘴,那张憨厚的熊脸上,写满了不屑。
“当老子的二弟?”
他用熊掌,指了指身后那黑压压一大片,正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土拨鼠的天灾军团。
“你看看我这些手下。”
“狼大,玄岩狼王血脉,防御无双!”
“狼牙,上古天狼血脉,冰封千里!”
“虎二,变异吊睛白额虎,万兽之王!”
“哪一个,不是血脉不凡的强者?哪一个,拉出去不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妖?”
顾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只被他扔在地上的土拨鼠,熊眼里,充满了鄙夷。
“你呢?”
“你一个土拨鼠,除了会打洞,还会干啥?”
“凭什么,做我天灾军团的二当家?”
“就凭你长得可爱吗?”
话音刚落。
“噗嗤!”
虎二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
“嗷呜呜呜……”
“吼吼吼……”
整个天灾军团,都爆发出了一阵,充满了嘲讽意味的,肆无忌惮的哄笑声!
是啊!
凭什么?!
就凭你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不堪一击,而且还怂得一批的土拨鼠?
也配和我们老大称兄道弟?
还想当二当家?
做梦去吧!
那震耳欲聋的嘲笑声,如同潮水般,将那只土拨鼠,彻底淹没。
土拨鼠那张毛茸茸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那双黑豆般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被人戳到痛处的恼怒!
它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然后,它清了清嗓子。
“咳咳!”
那副怂兮兮的,谄媚的姿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渊渟岳峙,胸有成竹的,绝世高人般的气度!
这突如其来的反差,让整个天灾军团的笑声,都戛然而止。
就连顾笙,都微微眯起了那双暗金色的熊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只,突然变了画风的土拨鼠。
有点意思。
“是。”
土拨鼠背着那双肉乎乎的小爪子,迈着四方步,在那片小小的空地上,来回踱步。
它那尖细的声音,也变得沉稳而有力。
“我承认,论战斗力,我连你们军团里,最弱的一只小狼崽都打不过。”
“但是……”
它猛地停下脚步,抬起头,那双黑豆般的小眼睛,直视着顾笙那庞大的熊躯,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你们猜。”
“现在这灵气复苏,万物竞发,竞争如此激烈,强者辈出的时代。”
“我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土拨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即将,要突破到君王级的?”
此话一出。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妖兽的脸上,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是啊……
为什么?
就连顾笙,那双暗金色的熊瞳,也是猛地一缩!
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这不科学!
也不修仙!
这只土拨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顾笙皱起了那浓密的眉头,沉思了片刻,试探性地,问出了一个可能。
“靠……运气?”
在他看来,除了这个解释,再也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理由了。
然而。
那只土拨鼠,闻言,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它那毛茸茸的脑袋。
它伸出一只小爪子,在面前,摆了摆。
“nonono。”
“我靠的……”
“是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