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戴整齐,准备开门,就听到了敲门声。
推开房门,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雪春!”
苏临惊喜地拉住她的手,
“你怎么来了?”
雪春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才拉着苏临进了屋子,反手关上了门。
“殿下,您没事吧?没被人发现什么吧?”
雪春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紧张。
苏临摇了摇头,示意她安心,
“我没事,放心。”
雪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从身后取下一个包裹,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苏临的衣物。
“奴婢一早接到消息,说您昨晚歇在了太傅府。太傅大人还特意派人将奴婢接出宫,说是给您送换洗衣物,奴婢还以为……”
雪春欲言又止,显然是担心苏临的女儿身被陆清寒发觉。
苏临心中了然。
雪春能如此顺利地出宫,还避开了禁军的耳目,可见陆清寒在宫中必定安插了眼线,而且这眼线还不是一般的小角色。
这个陆清寒,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藏不露。
“夜太傅已入宫上早朝了。他安排人假扮成你我二人一同出宫的样子,这样咱们晚些回去,也不会引人怀疑。”雪春解释道。
苏临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得不说,陆清寒心思缜密,考虑周全,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只是,今日的早朝,注定不会风平浪静。
她这夜不归宿,恐怕会被人拿来大做文章。
不过,她苏临也不是吃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
紫宸殿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大理寺卿厉云辰一上来就给苏临扣了一顶大帽子:
“陛下,小竹庄迁址一事,太子殿下虽是奉旨行事,可新址尚未安置妥当,便强行拆除旧屋,导致一位无儿无女的老者不幸被砸身亡。如此草菅人命,实在令人发指!”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着陆清寒的反应,等着看他如何为苏临辩解。
几名御史也跟着跳了出来,纷纷指责苏临:
“陛下,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太子殿下如此漠视百姓性命,实乃国之大患!”
“臣附议!太子殿下连自己封地内的百姓都不能善待,将来又怎能治理天下,如何让万民归心?”
一声声的斥责如同惊雷般在紫宸殿上炸响。
明昭帝坐在龙椅上,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吼道:
“逆子!”
声音之大,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
文武百官吓得齐刷刷跪倒在地,高声呼喊:
“陛下息怒!”
明昭帝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陆清寒,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夜爱卿,太子近来与你一同在外游学,他做出这等糊涂事,你为何不加以劝阻?”
陆清寒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缓缓出列,躬身行礼,不紧不慢地说道:
“陛下,本官昨天陪太子殿下去了新宅,并未听说有老者被砸死之事。”
厉云辰闻言,心中一惊。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收到了四皇子派人送来的密信,信中说苏临在小竹庄闹出了人命,而且证据确凿。
陆清寒为何要否认?
难道他想包庇苏临?
厉云辰冷笑一声,
“太傅大人,那老者的尸身此刻就在宫门外候着。太子殿下所作所为,百姓们有目共睹。您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和挑衅,似乎笃定了苏临这次难逃罪责。
明昭帝脸色阴沉,看向身边的周公公,
“去,把太子给朕带过来!”
“是,陛下!”
周公公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
与此同时,后宫之中。
翁贵妃得知紫宸殿上的消息后,差点没乐出声来。
她特意换上了一身最华贵的宫装,描眉画眼,涂脂抹粉,准备去看苏临的笑话。
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身着一袭红衣的长公主苏月。
翁贵妃连忙堆起笑脸,迎了上去,
“长公主殿下,您的伤势可好些了?”
那语气,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苏月脸色不太好,不过一身红衣倒是衬得她精神了些。
自从上次狩猎被雄狮抓伤后,她的伤一直没好利索,胸口隐隐作痛。
骄傲如她,自然不愿让人看出自己的虚弱。
今天特意穿了这身红衣,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憔悴,同时也是为了来见证苏临的“好戏”。
她收到消息,苏临在小竹庄弄出了人命,现在宫门口聚集了一大群百姓,正等着要个说法呢。
她倒要看看,苏临这次还能不能翻身!
苏月冷冷地扫了翁贵妃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这个女人,平日里就喜欢搬弄是非,落井下石。
“本公主乃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有官职在身,自然可以去紫宸殿议事。翁贵妃,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给翁贵妃一个高傲的背影。
翁贵妃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她只能在心里暗骂:
神气什么!不过是个女人,还能上天不成?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紫宸殿上。
长公主苏月的到来,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又增添了几分凝重。
明昭帝看到自己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儿,心里面稍微舒服了些。
不多时,周公公带着苏临回来了。
明昭帝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去。
群臣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临身上。
陆清寒微微抬眸,看到了一身白衣的苏临。
那身衣服,是他自己的。
他的眼神微微一闪,随即移开了视线,耳根处,悄悄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昨晚的那个梦,让他此刻面对苏临时,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陆清寒被梦魇住了。
那过于真实的触感,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燥热难耐。
他猛地起身,跌跌撞撞冲进净房,将冰冷的井水兜头浇下。
直到彻骨的寒意浸透四肢百骸,他才勉强压下体内翻涌的欲念。
至于青霜?
早被他寻了个由头,打发到杜义的温柔乡鬼混去了,眼不见为净。
苏临进殿时,目光在陆清寒身上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昨夜,她在脑海中将这朵高岭之花翻来覆去亵玩了一番,眼下见了真人,实在尴尬。
但她很快稳住心神。
色即是戒,头上悬刀,她告诫自己,那些绮念不过是受了春宫图的蛊惑,并非真的对陆清寒动了心。
“儿臣参见父皇……”苏临收敛心绪,向明昭帝施礼。
“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