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公堂上,大舅舅直截了当宣布了许蕴的真实身份。
以致于此时,这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各处。
最属愤恨的便是沈昭昭。
她从未意料到,许蕴的身世竟是如此显赫。
她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许蕴分明已经被离开了裴家,现如今的靠山竟是越来越多。
回想起如今的种种处境,沈昭昭恨得咬牙切齿。
她瞥了眼跟前跪地不起的丫鬟,还是将桌上的茶盏通通举起来摔了过去。
“废物!一群废物!”
“给我滚!”
沈昭昭无疑是觉得自己打得了一手好算盘,许蕴已经走到了绝境毫无还手的余地,偏偏这一切与她所想截然不同。
除却沈昭昭在院中肆无忌惮发脾气外,裴怀也因为今日之事愈加懊恼不已。
他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心中烦躁不安。
若他从未诈死,现如今,他便能够与国公府攀上关系。
将来更是能够享尽荣华富贵。
裴怀越想,便是越发按耐不住。
他索性是趁着更深露重时,偷偷换上夜行衣,打算潜入铺子与许蕴温存一番。
兴许许蕴也能够宽容大度地接纳他。
这般想着的同时,裴怀便偷偷翻进了院子。
许蕴早在这之前便已经有所预料,她特意买下了毕兴,为的便是看家护院,避免那些意图不轨之人暗中行事。
裴怀刚刚翻进院子,还没有来得及拍一拍身上的灰尘,便正巧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毕兴。
他冷着一张脸,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裴怀。
“你竟然敢夜闯?”
先前裴怀便见过毕兴。
他也知晓毕兴的拳脚功夫堪称一绝。
仅仅是凭借自己这般绣花枕头的本事,根本就没可能与毕兴继续抗衡的。
以致于此,裴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又谄媚地笑了笑。
“你要银两是吧?我可以给你些银两,只要你肯……”
裴怀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毕兴便毫不客气地动手了。
仅仅是三两下的功夫,裴怀就已经被毕兴打得倒地不起。
瞥了眼狼狈不堪的裴怀,毕兴索性直接将打断腿的这人丢进裴家的院子。
直到次日天将明时,才被府中的丫鬟发现。
伤筋动骨一百天,毕兴向来是不留情,裴怀这最起码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的方才能痊愈。
天边泛起鱼肚白。
用膳时,堂前便传来一阵异响。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哐哐砸门的声音响起来。
许蕴不悦地皱起眉头,还是快步匆匆地走上前去。
她将房门打开,便瞧见了不请自来的人便是许施文。
对上许蕴注视的目光时,许施文丝毫都没有半点不适,他冷着一张脸,又毫不客气地斥责。
“许蕴,你为何要去国公府认亲?”
单刀直入的一句话,也诉明了许施文的来意。
许蕴微不可察地眯起眼眸,漂亮的小脸上多了些许冷然。
见许蕴迟迟都没有回应的意思,许施文咬紧牙关,便毫不留情面地斥责着许蕴的过错。
“许蕴,你也应该知晓,你母亲还在世时,就已经因为过去的事和国公府彻底断绝了关系。”
“现如今你又回去,分明就是在打你母亲的脸。”
许施文一句一个母亲,只令许蕴心中倍感愤慨。
他还有脸提起母亲?
当初的秘辛,许施文自以为隐瞒的极好,许蕴断然不可能会知晓这些事情的真相。
可实际上,许蕴早就对此了然于心。
她面不改色,只是反问一句。
“外祖父对我极好,我为何不能去认亲?”
许施文显然是没想到许蕴会这般据理力争,他死死地盯着许蕴,阴翳的眼眸中尽是遮掩不住的狠意。
“就凭你母亲在九泉之下……”
不等许施文把话说完,许蕴便打断了他的话。
“若母亲知晓我现如今已经回了国公府,并且和外祖父认亲了,必然会为此感觉到安心。”
“毕竟外祖父,以及国公府的那些长辈对我极好。”
说罢,许蕴稍作停顿片刻。
她轻飘飘地瞟了眼许施文,嘴角浮现出一抹冷嘲热讽的笑容。
“最起码,比你好。”
许施文的脸上闪过些许狠意,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许蕴竟然会如此目中无人,甚至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想起从前的秘辛,许施文无疑也是有些担惊受怕。
唯恐许蕴和国公府来往密切,自己从前暗中安排的那些手笔终究会被人揭露。
思及于此,许施文实在是按耐不住地咒骂着。
“你这简直就是白眼狼,没良心!”
“你母亲都不愿意回去认亲,偏偏是你这么个丧良心的东西,在你母亲去世后边投奔了那些人。”
许施文翻来覆去的,也就这几句话。
许蕴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面不改色,只继续说道:“没良心?”
“当初我已经在父亲面前尽过孝,现如今,不知我又犯下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过错,竟是让父亲觉得女儿便是人人唾弃的白眼狼?”
“若只是认亲一事,父亲的说辞未免是太绝对了吧?”
许蕴先入为主地提起此事。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状况,许蕴轻啧一声,满是讥讽地开口。
“外祖父一家,自然也是我的长辈,我若不回去认亲的话,在旁人眼中岂不是不孝?”
听清楚许蕴的话,许施文有些瞠目结舌。
他瞪大了一双眼睛,好半晌,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而这时候,许蕴也没再迟疑。
她眯起眼眸,再次看向许施文,冷声质问。
“父亲,您可知晓母亲当初究竟是因为何事突然丧命的?”
是许施文亲自给母亲下毒,害得母亲命丧黄泉。
这些过往,许蕴记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眼下的时机未到。
许蕴也不得随意去动他。
许施文作为罪魁祸首,自然没有胆量提起这事。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变相地说了一句。
“你母亲都已经去世这么久了,你还执着于此作何。”
不满地抱怨后,许施文低低地咳嗽了两下。
他故意端起架子,又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训许蕴一顿。
“国公府向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既然愿意认这门亲戚,那你日后便好自为之吧。”
许蕴又不是傻子。
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当然能够分辨得清楚。
凝视着许施文远去的背影,许蕴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这事也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