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要怪就怪这该死的朝代

“你干嘛?!”

萧明夷幽幽乜她一眼。

丝毫没有打扰她人美梦的自觉,捏着她的耳垂仔细擦拭,“自然是替你擦脸。”

“……”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并不好受,擦完脸后,宋令仪直接蒙进被子里,不再搭理他。

软床房只备了一床被褥,等萧明夷也躺进去时,里侧的少女明显身躯僵硬。

在宋令仪的观念里,只有很亲密的人才可以同床共枕。她和土匪头子虽有了肌肤之亲,但一没有嫁娶,二没有感情基础,跟普通夫妻不一样。

躺在一起的感觉,也怪怪的。

忖度间,少女侧过身,背对睡在外侧的土匪头子。

在她清醒的时间里,二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萧明夷一向少眠,身侧骤然多了个人,耳畔还萦绕着少女轻微又均匀的呼噜声,就更难以入睡了。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萧明夷几乎是刚入睡,就被宋令仪‘吵’醒了。

盖的被子不翼而飞,里侧的人还一直往外挤,原本他还能坚守阵地,寸土不让,可架不住少女实在能折腾,要么在他身上胡乱咕涌,要么一胳膊抡他胸脯上。

最后,彻底没了睡意的男人,只能把酣睡的少女整个裹成蝉蛹,丢进床榻里面。

在这期间,少女竟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

萧明夷盘坐在榻上,冷冷看着里侧的‘蝉蛹’,动了好几次的杀心,都被强按下去。

次日,晨光熹微。

不知昨夜在生死线徘徊多次的少女,晨起伸了个大大懒腰。

阳光透过窗户,室内明亮轩丽,早已没了土匪头子的身影,宋令仪不敢耽误土匪们的进程,快速洗漱完下楼。

大堂里人声鼎沸。

宋令仪略略扫了眼,而后坐到土匪头子身边。

他俩一个晚起,一个明显欲求不满,引得同桌吃饭的土匪们挤眉弄眼,哈哈大笑。

“阿梨姑娘,你昨夜是不是惹老大生气了?”玄风凑近嘀咕。

宋令仪咬了口包子,偏头瞟了眼土匪头子难看的脸色,低声道:“他惹我还差不多。”

“你俩闹矛盾啦?”

“没有,我哪儿敢啊!”

“老大天没亮就在院子里练剑,指定是在反省,你也别生气了。”

玄风自知太子殿下脾气不太好,作为太子殿下的亲信,自然得当和事佬,调解二人关系。

练剑?

宋令仪觑着土匪头子喝粥的动作。

想不到他还挺勤奋的嘛。

长得帅又勤奋,还有领导能力,这种人干啥没有出路,非要做土匪。

唉,可惜咯!

要怪就怪这该死的朝代吧,二八年华的少女沦为乞丐;风华正茂的青年落草为寇。

“想什么呢?”萧明夷冷冷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丫头眼睛一转,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

宋令仪淡定转眸,“没什么啊。”

少女下楼迟,吃饭又慢吞吞的,大堂里的人都快走完了,也不见她放碗。不仅如此,还在和玄风嘻嘻哈哈聊天。

萧明夷莫名不虞,剥了颗鸡蛋,塞到她手里。

“赶紧吃,吃完上路。”

玄风敏锐察觉到老大的情绪不对,两口吃完包子离桌。

宋令仪柳眉微蹙,低头咬了口鸡蛋。

“……太噎了。”

粥喝完了,桌上又没有水,更关键的是她不爱吃鸡蛋。

想放下鸡蛋的手跃跃欲试,悄悄瞄了眼土匪头子阴沉的脸色,宋令仪心头一紧,两口把剩余的鸡蛋塞进嘴里。

“吃饱了?”萧明夷问。

宋令仪怕他又塞颗鸡蛋给她,点头如捣蒜。

趁着天儿还没热起来,队伍继续往西出发。午后经过一座小镇,队伍分成三支,除了土匪头子这一支,另外两支绕路进京。

伪装成商队的土匪们,连通关文书都能做得以假乱真,一路畅通无阻。

马车摇摇晃晃前行。

宋令仪独占宽敞车厢,乐得在软垫上打滚。自娱自乐一阵儿后,推开车窗往外看。

远处重峦叠嶂,云卷云舒。近看山道落叶纷飞,林泉响韵。

马车右前方,一袭鸦青色窄袖锦袍的土匪头子,腰系玉带,虎背蜂腰,坐在高头大马上,赫然一副将门公子的派头。

宋令仪趴在窗口歪头看。

不知土匪头子与身边的人在说什么,脸色略显沉重。

距离京都只剩四天的路程了,大概是在担心去京都之后的职业规划吧。

“唉~”少女一声叹息。

土匪都知道规划人生,哪儿像她啊,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也不知外祖家的人好不好相处,会不会嫌弃她。原主活了十多年,没去京都探过一次亲,家道中落后,倒想起投奔外祖了,活像打秋风的穷亲戚。

红楼里的林妹妹也是孤女投奔外祖,可人家有才情,能言善辩,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

不像她。

既没有满腹的才情,也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贵女。

况且,以她的运气,进了京都,肯定还有一大堆倒霉事儿等着她。

胡思乱想间,队伍已行至某座城池外,城墙上洋洋洒洒写着‘原州’两个大字。

一刻钟后,队伍顺利入城。

即便霞光漫天,四通八达的街道上依旧繁华热闹。

城中不允许纵马,所以扮成商人的土匪们皆下马前行。在车厢里呆坐整日的宋令仪,也跟着下马车。

街道喧闹,行人摩肩接踵,土匪们不得不放慢步调。

沿途小摊上,有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看得宋令仪眼花缭乱。路过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她一眼相中一支缠枝钗。

小贩极有眼力见,拿起那支缠枝钗往宋令仪跟前递。

“姑娘,看珠钗么?”

“这缠枝钗是江南进的货,城里时兴的款式……”

萧明夷驭马信步,偏头看向站在小摊前试戴发钗的少女。

“这发钗多少钱?”少女问。

“不多,不多,三两银子。”小贩笑答。

“三两?”

宋令仪乌眸圆睁,娴熟砍价:“你去抢还差不多!一两,卖不卖?不卖我走了。”

“不卖,一两连本钱都不够。”小贩撇了撇嘴。

宋令仪放下簪子,使出欲擒故纵那一套,作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