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地冲过来扒在栅栏上,语无伦次地试图去够宣王金贵的衣袍,她们家还有用,她也还有用,决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宣王似乎觉得她这话可笑,倒还真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说得没错,你们宋家的确是帮本王做了不少事,也的确很有用。
但是现在,留着你们的害处,可比你们的用处大多了。”
他就这样漫不经心的,轻飘飘地,决定了宋家三百余人的生死。
衣袍被抽走,手中最后救命的稻草没有了,不管宋婉再如何撕心裂肺地尖叫,也阻止不了冲进来的狱卒给她灌下毒酒。
烈酒入喉,分不清是酒的辣味还是毒药的火热,宋婉绝望地扑倒到地上,不甘心地死死攥紧了冰凉的稻草。
“我要杀了你们,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沉重的牢门被关上,只有忽明忽灭的火光照亮这一地的惨状。
三日后,宋家主谋悉数殒命的消息才被上呈到皇帝面前,而这次的贪墨案,也有了定论。
是户部的几个官员贪心不足蛇吞象,结党营私,包庇属下谋利,还伙同流商宋家哄抬盐价。
因为工部户部是宣王在代帝监管,与之不合的景王一直在暗中搜寻他们的小辫子。
这么大的事情被景王察觉之后,他们为了自保,不得不攀扯出了景王私采矿场的事,意图先将景王拉下马。
眼见事情败露后,才想出铤而走险刺杀这条路。
厚厚的一沓口供,还牵扯进那么多官员,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从贪墨到刺杀也能圆个七七八八。
但昭帝并不是傻子,他知道这背后不知道隐瞒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他也知道是谁做的,但是有时候,他也有自己的无奈。
放下奏折,他看向自己依旧毕恭毕敬跪在御书房里的两个儿子。
“朕身下的这个位置,迟早会传给你们,而这江山,这百姓,这朝堂会变成什么样,朕却无法左右。
你们争权夺势可以,但以黎民为食,以天下为局,这样的人,哪怕真的坐到了这个位置,也不会长久。”
宣王和景王对视一眼,齐齐跪地高呼:“谨遵父皇教诲。”
“你们若是真的谨遵朕的教诲,也不会弄出今天这样的事了!”
昭帝想到自己也没有多少年能活了,不知道还要目睹这样的事多少次,他就忍不住叹息,这就是正统嫡子早逝的后果。
逼着他,不得不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要提防,也要权衡。
“这次的事朕按下了,要是再有下次,不管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都别想再逍遥法外!”
他看了一眼景王,这回西南矿场的盗采本是极严重的一件事,但徐镇上报说此处矿场发现已有两年。
因为地势险峻,所以一直未有勘测,是景王近来审查卷宗时才注意到,再次派人前去开采,想要时机更成熟些拿出来立个大功,并非有其他心思。
现在又证实了那些危言耸听的话只是被人陷害,所以这件事也算是解释得过去了。
末了,皇帝沉吟了一下,又开口说道:“徐老当年跟随先帝征战赫赫威名,徐长忠也曾任天子近卫统领,如今他的儿子只是个小小京卫统领,着实屈才了。
朕看他处理这次的事情也算雷厉风行,算得上一句有勇有谋,还在战场上历练过,以后也在兵部递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