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江毅也不胡闹了,重重的点头道,“侯爷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办成的。”
直到此时,周英对江河海的称呼还是侯爷。
因为她坚信,江河海一定会再次卷土重来的。
“到了孙明那里,不要一口气将证据全部交上去,只交一小部分。”
想了想,江河海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再次开口嘱咐道:“看了后,孙明心中就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一定会跟三皇子说的。到时候,三皇子必定会见你,能让三皇子在这件事情上出多大力,就看你怎么跟三皇子谈了。”
是啊,毕竟三皇子现在还只是皇子,你如果让他明目张胆的跟乾帝叫板,那是不可能的。
可就这么让证据公布出去的结果,三皇子也承受不起。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谈判,谈出来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点了点头后,周英不再说话,准备现在就出发前往侯府拿证据去,毕竟早一些让江河海和江毅从天牢出来,他们就少受一些折磨。
“英儿!”江河海突然喊住她。
周英回头,“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江河海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如果……如果事情不顺利……”
“如果救不了我们……你……你就拿着证据,让三皇子想办法将毅儿救出来,然后你俩离开京城,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远远地躲起来。”
周英鼻子一算,险些落下泪来。
心中也是明白的很,江河海这是在给他们母子二人留退路。
直到这幅田地,江河海心中想的依旧是他们母子二人。
“侯爷,您别说这样的话。”
“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们都救出去的!”
江河海没有说话,只是无力的靠在栏杆上,心头一片灰败,如果三皇子不出手,凭借周英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怎么办?
不过江河海并没有把话说头,他知道,周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自己只需要将东西给他,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走出天牢,外面的空气甚至有些冰冷,但周英的一颗心却是变得火热起来。
因为她有了希望,有希望的人,总是浑身干劲的。
就比如现在的周英。
大冷天,周英直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快步朝着平津侯府走去。
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等到事情落地了,如果真的能将侯爷跟儿子救出来,到时候才是跟江寒算总账的时候。
想到江寒,周英眼中爆射出仇恨的光芒:“江寒,就让你再在外面嘚瑟几天,到时候,我必定会亲手将你扒皮抽筋,报你伤害我儿江毅的苦。”
来到平津侯府后,这里已经彻底被朝廷查封。
不过周英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对整个侯府了如指掌,在旁边,还有一个比较隐蔽的小门,就在府邸的西侧角门。
这里平日里是下人出入的通道,如今也只是虚掩着。
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侧耳倾听了片刻,确定没有人之后才闪身进入。
府中一片狼藉,庭院里的花草被踩踏得不成样子,回廊下的灯笼也熄了大半。
周英快步穿过庭院,直奔后花园。
江河海藏匿证据的地方,就在后花园的那座假山之中。
那是他早年间亲手设计的,里面有个极为隐秘的机关暗格。
假山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显得有些狰狞。
周英深吸一口气,按照江河海的指点,在假山底部一块不起眼的凸起岩石上摸索起来。
她按照特定的顺序按压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岩石微微向内凹陷,露出了一个仅容一手伸入的小洞。
周英心中一喜,连忙将手伸了进去。
洞内冰凉潮湿,她摸索片刻,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油纸包裹。她用力将其拖拽出来,入手沉甸甸的。
来不及细看,她迅速将油纸包揣入怀中紧紧贴着胸口,这是他们一家最后的希望了。
她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原路返回。
只是在经过一处偏僻的下人房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和几声猥琐的笑声。
“……听说老爷和小少爷被关进天牢了,啧啧,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现在还不是……”
“小声点!万一被人听见……不过话说回来,侯爷这次是彻底栽了,咱们也该早做打算了……依我看,这府上的东西,我们能拿点就拿点,不然回头全便宜了别人!”
周英脚步一顿,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些忘恩负义的狗奴才!
平日里侯府待他们不薄,如今却这般落井下石!
她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救出丈夫和儿子才是当务之急。
出了江侯府,周英没有片刻停留,怀揣着那包沉甸甸的证物,朝着户部侍郎孙明的府邸疾步而去。
夜风更冷了,吹得她脸颊生疼,但她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见到孙明,把证据交给他,换取丈夫和儿子的生机。
户部侍郎府邸坐落在城中,距离平津侯的府邸只有五条街道。
这会已经雇佣不到马车,无奈周英只能靠着双脚步行。
一路上脑中不断回想着江河海的嘱咐,思考着见到孙明后该如何措辞,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争取到对方的帮助。
不知走了多久,腿脚已经开始发酸,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终于来到了户部侍郎府外。
与江侯府的萧条破败不同,侍郎府门前灯火通明,守卫森严。
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在灯光下显得威武不凡,朱红色的府门紧闭。
周英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和发髻,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站住!什么人?”
门口的门房立刻警觉地喝道。
周英连忙停下脚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民妇周氏,乃平津侯江河海之妻,有要事求见三皇子殿下,还望通禀一声。”
那守卫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眼中露出一丝鄙夷:“平津侯?哼,江家的人还敢来这里?我们老爷殿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赶紧滚!”
另一个守卫也嗤笑道:“就是,如今的江家,不过是丧家之犬,还想攀我们殿下的高枝?做梦!”
周英心中一痛,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她知道如今江家失势,这些人自然会见风使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