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磊坐起身,看了眼床头的闹钟,11:59分。
“这么晚了,什么事?”钟磊边说边走出房间,轻轻关好房门。
“我今天看到一件事,觉得有点奇怪,想不明白。”
“什么事?”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杨景程的爸爸,在案发那天晚上喝多了,对吧?”
“对,那天早上他还一身酒气呢。”
“确定是喝了酒,而不是只是身上有酒味?”
“嘴里有酒味,这点确定的。”
江楠感觉有点失望:“哦,是真喝了酒的。”
钟磊问道:“大晚上的打电话来问杨得富有没有喝酒,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江楠蔫蔫地说:“我和师兄今天去吃大排档,结果遇到了杨得富他们也去喝酒,但是听到杨得富他说自己有胃病,医生说不能喝酒,他除了一次,己经很久没喝过酒了。那次应该是蒋芳死的那天吧。”
“或许是被蒋芳搅得心情不好。不过,好像有点巧了。”
江楠正要挂电话,钟磊却说:“等下。”
江楠就等着钟磊的下文,钟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半分钟才又开口:“你先谁都不要说,特别是对杨景程,我明天去了解下情况。.k¢a′k¨a¢w~x¢.,c·o*m¢”
钟磊一大早去了看守所见王小军,他此刻己经剃了头发,换上了监狱服。
“王小军,跟你了解一件事情。”
“警官,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们还想怎样。就是菜饼榨油,被你榨了这十几回了,也该榨干了。”
“好好回答,回答好了,有可能对你的量刑有帮助。”
“还能怎样,我这情况,肯定死刑了。”
“王小军,一切都有可能,最后要看法官如何判,判个无期也不是没可能。”
“真的?”王小军立刻来了精神,“警官,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是说如果,是有可能的。”钟磊并不是凭空这么说的,但是一切确实得要法官来裁决,“你有钱的话,请个律师。如果没钱,也会有援助律师来帮你。”
“我没钱。”王小军蔫了下去。
“援助律师也是很有经验的。如果你配合我们做一些调查,我们也会在材料里说明情况。”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全部都告诉你们。”王小军仿佛看到了希望。
“你跟杨得富一起干活多久了?”
“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久了,快一年了吧。?精*武`小\说_网` _无^错.内`容_”
“他喝酒吗?”
王小军想了下:“哟,你这么问的话,好像是没见他喝酒。难得老板请吃饭,我们都喝,他不喝,说是吃菜才划算。我记得他说过自己胃不太好,动过手术什么的,医生说不能喝酒。”
“确定吗?”
王小军很肯定地回答:“确定,他确实说过生病的事。不过,那个女人死的那天,他喝了酒,还喝多了。”
杨得富老家那边的警察在下午的时候也打来电话,他们调取了县城几家大医院的信息,在人民医院查到了杨得富在一年前做过胃溃疡手术。
钟磊甚至猜测会不会是杨得富喝多了找蒋芳理论,失手杀了人。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自己,一个喝多了的人,怎么会在现场一点痕迹都不留呢。
耐克鞋的鞋印,肯定也跟杨得富没有关系。而且孙定被迷晕的时候,王小军正驮着杨得富往垃圾场去呢,除非有人配合。
如果是杨得富,最可能的合作人就是杨景程。可是杨景程那个时间点在宿舍跟同学打麻将,没有作案时间。
钟磊摸了摸自己的头,一时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此刻,江楠正在段思远的宿舍里。
“师兄,问你个问题,你昨天晚上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段思远晃了下头,他觉得脑袋依然嗡嗡地响,很难受。
“我说什么了?不记得了。醉酒的人说的话,都是胡话。”
“酒后吐真言。师兄!”
“说啥了?”段思远有点心虚。
“你说抓猫玩。”
“什么?!”段思远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你说抓猫玩。师兄,你不是不喜欢猫吗?怎么还会抓猫玩。”
“我是不喜欢,你什么时候见我撸过猫了。”段思远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眼神飘忽。
江楠想起来不久前的半夜,遇到段思远,他说跟朋友去夜钓。那天晚上奇怪的是,楼下的猫再也不叫了。
“师兄,我知道你不喜欢猫,你很讨厌猫。”
“对吧,你也知道。”
“或许你讨厌猫,己经到一定程度了。”
“江楠,你在说什么?”
“我今天去找了负责楼下灌木片区的阿姨,她说在灌木丛里经常会有一簇簇带血的猫毛,说学校里的野猫打起架来很凶。她还说,居然还有人在灌木丛里放老鼠夹,那些猫都不会抓老鼠了,那么多野猫居然还有老鼠。”
江楠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段思远的表情己经很不对劲了。但江楠没有停,他还在继续往下说:“那个笼子,我在你宿舍也见过一次,比一般的老鼠夹要大,你当时说用来抓老鼠的。但是,说实话,我还没在宿舍见过老鼠,不知道你宿舍怎么会有老鼠。”
“我怎么知道我宿舍为什么会有老鼠。”段思远吼道。
“你那个老鼠夹呢?”
“江楠,你以为你谁啊?我的东西,我不要就扔了呗,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那肯定不用。只是咱们宿舍楼下的小白,小花,三黄,这些猫怎么都不见了。”
“我怎么知道。江楠,你是闲得蛋疼吧,一只猫不见了也要管。”
“师兄,是你干的吗?”
“不是我,你瞎猜什么。”
江楠看着段思远半天,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段思远用力地甩上门,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又在墙上捶了两拳,这才觉得稍微平复了一点。
没过一会,段思远带着棒球帽出了门。
正午的阳光炙热难耐,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段思远依然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快步走进这个有年头的老小区。
在这个小区的顶楼,他租了一套一居室。
打开冰箱门,再拉开冷冻层的抽屉,一只只硬邦邦的猫,白色的,黑色的,黄色的,有序地排列在里面。
“哼,就你了。”
那只通体雪白的猫被他拿了出来,不等解冻,就开始“咚咚咚”地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