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司马师一马当先,一路杀到魏军最前线。′n.y\d·x~s¢w?.~c-o/m~侍卫军护着大将军,士气高昂。崔若愚不敢有一丝大意和松懈,领着女军从侧翼杀向蜀军。“两军阵前,不能犹豫!往前刺就对了!”崔若愚叮嘱女军。女军们也是一脸严肃认真。她们实战经验还不多,人数也少。此时只能咬着牙硬上。蜀军身上的血很快就溅了崔若愚一身。女军也牺牲了大半。蜀军来势汹汹。确实像是主力部队。可是蜀军的主力部队不是驻扎在临洮吗?怎么会出现在雍州?司马师仍像往常一样,早就深深闯入敌军之中。连先锋部队都追不上他。从北面杀出一小支蜀军,冲散了崔若愚和司马师的侍卫军。崔若愚勒住马头,马原地打转着,不停地嘶鸣。蜀军的头领向她射了一支箭。崔若愚伏在马背上,那支箭从她背部上方飞过去。那原本是她心脏的位置。她身后一声惨呼。不用想都知道,是身后的骑马的女兵中了箭。崔若愚此时恨自己没有带弓箭在身上。“听令!三十个马弓手从东西两翼退开。在半里之外的山谷处设伏。”崔若愚叮嘱了女兵之后,“十人与我突围杀出去。骑术好的最好。”她也没再回头看。是否能有十个骑兵愿意跟着她突围。对面的蜀军有近百人。一半在应对司马师的外围侍卫。一半则冲向崔若愚的队伍。十人对五十人。并无胜算。但是为了能让东西两翼的女兵设伏,她们必须冲锋拖延时间。她率先冲过去。司马师,等着我。崔若愚心里默念着。如果能杀出去,也能解了司马师的围。崔若愚拼尽全力,策马冲过去。快速挥舞的长剑精准地刺入蜀军的身体里。慢慢地,她和冲锋的女兵分别陷入了蜀军的包围拦截。′d小[说)`C′mu¢s, ??最¢|?新1??章;=:节-更+??新¨快?{u彼此不见身影。战云遮天蔽日,四周灰暗一片,看不出方向,也看不出时辰。等她发现那支箭的时候,利箭已经透肩而入。崔若愚猝不及防中箭,痛得差点咬破舌头。她哆哆嗦嗦地抽打着缰绳,马背每颠簸一次,插在肩上的箭就晃动一下,不断地扩大她伤口的范围。好冷,好痛。战火的疼痛,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燎在她身上。她出了一身又一身冷汗。身上的铠甲越来越重,剑越来越难使。迎面冲来一匹高头大马,马头有白色的装饰。马上的大将挥着长剑向她砍来。这是个将领。崔若愚忍着痛举起长剑硬扛了对方一剑。那将军立刻掉转马头,反身刺来一箭。崔若愚腾挪无术。她咬咬牙,举起长剑抵抗。两人近在咫尺。那将军打落了她的长剑。将军第二剑又要砍下来。崔若愚马上要人头落地。她不远处的女兵惊呼“崔副将!”崔若愚抽出肩膀处的利箭,反手扎进将军的脖子中。将军手顿住,长剑举在半空中。他松开手。长剑落在地上。差点销断崔若愚的手臂。将军抱着血流如注的脖子,瞪大着眼睛栽倒在地上。她肩膀重伤,无力再控制马匹。她也坠马。她刚坠落到地面上,屁股着地,强大的冲击力撞得她肺腑发痛。崔若愚连滚带爬地往前爬了几步。她刚离开原地,原地就插了几支利箭。爬慢一步,她就得命丧当场。一只大手把她拉起来。随后侍卫军杀过来,把蜀军与崔若愚等魏军隔开。有些侍卫和女兵身上中了不少箭。仍在浴血奋战。她擡头一看,是满脸血迹的司马师。“司马师!”她压抑着自己的惊恐。°$完:?¢本x神3¥}站¨|! $已¢发~,£布3>=最[?新#章÷?节?她手忙脚乱地抹去他脸上的血。“怎么了?受伤了吗?”司马师微微笑。“这点伤不算什么。”他温柔地帮她抹开脸上肩上的血。“痛吗?”“不痛。”崔若愚痛得脸色苍白,连摇头都不敢,怕牵动伤口。“一点也不痛。”“跟着我。”司马师低声说。崔若愚笑着答应了一声。在人山人海滚滚烽烟中,又找到了彼此。真好。两人牵着手。在侍卫军的掩护下往魏军中央撤去。司马师和先锋部队将蜀军杀退,冲散了蜀军中央兵马,给魏军冲锋换了许多时间。但蜀军源源不断。崔若愚低声说:“蜀军孤注一掷?”司马师笑着说:“姜维时日无多了。这次姜维必要拿下我。我也必要拿下姜维。我若败,回朝中又要跟那群老家伙斗一段时间。姜维若败就无法翻身。他一个曹魏降将,又是外乡人后来者。毫无根基。蜀汉没人会帮一个败将的。”所以两人此战都志在必得。崔若愚心中暗自想。难怪司马师宁愿冒险在军中治疗眼疾,不愿离开军中。所以今夜蜀军也不惜一切代价,当作最后决战来打。 崔若愚从没想过,决战来得毫无征兆。司马师掌心的暖意包裹着崔若愚。双方战得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都开始倦怠。魏军和蜀军在相持。双方都难以推动一分一寸。前线死了一批。将领们又驱赶下一批士兵往前填补空缺。崔若愚和司马师艰难地移动,侍卫军流的血,把脚下的土地浸得泥泞不堪。崔若愚踩在血水坑中。强忍着作呕的冲动。肩膀已经麻木了。左手无法动弹。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透过层层的烽烟落下来。寒意侵扰着双方的将士们。崔若愚身上的盔甲像铁一样冰冷。她打了个寒战。司马师将她盔甲拿下,将身上的披风裹到她身上。他还在病中。所以披风带着裘。颇温暖。崔若愚知道拒绝不了。笑着接受了。蜀军专有一支队伍攻打司马师的侍卫军。司马师的侍卫被消耗。情况越来越不好。不过两人身在一处,倒也无所担忧。战况终于起了些变化。蜀军不知为何,前线和第二层防线不少处出现缺口。士兵们似乎失去了战斗力。倒下的士兵没有被及时补充。魏军趁机往前一直推进了三里地。崔若愚和司马师跟着大军走势往前去。隐约听到了歌声。歌声凄凉忧愁,隐隐含着愤怒和控诉。都是巴蜀之地的小调子。是下层士兵平日在故乡经常听的歌曲。两军相持死战,士兵们已经十分倦怠,想着结束战争或者逃离。无奈将军们不愿意。此时听到故乡的歌谣,心中陡增伤感。更不思战。歌中内容又是盼归途,盼无战,怨徭役苦征的。士兵们看着眼前将军驱赶他们上前线的嘴脸,听着歌谣中家人的思念。无心恋战。这也是蜀军军心动摇的原因。崔若愚仔细听着。她突然惊喜地擡起眼睛,想跟司马师分享这个秘密。却看见司马师低头含笑看着她。“崔副将。又立功了。”这是崔若愚练出来的那些能操三地音调的女兵们。“这三五里的军功,要归崔副将了。”司马师得意地说。“不敢不敢。你这么说,归功于我一个人,那我军的军心也得动摇。”崔若愚面无血色,却笑得十分娇媚。司马师搂着她的腰,随即又放开了。“大将军!有埋伏!”侍卫们一阵惊呼。乱箭射入侍卫的包围圈。司马师举着长剑左右格挡乱箭。突然他动作停了片刻,又举剑和偷袭者厮杀。崔若愚心中一动,抢到他面前刺伤一人。回头看。鲜血不断地从司马师眼睛伤口处涌出来。包扎的布条已经湿透了。崔若愚肝胆俱裂。“太医……”她下意识地大叫起来。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司马师一把推开。他一边和敌军厮杀,一边强行把崔若愚撞开。司马师已经没有机会开口叮嘱什么。蜀军难得抓住了司马师,数十人锲而不舍地围攻着他。他没有办法分神。崔若愚正在扑进战圈,被一名护卫拖开。她甩开护卫。“不行。我们说好不再分开了。”护卫又冲上来拖住她:“崔副将。大将军军令如山,要小人带你去后方。崔副将!快走吧!大将军会有援军的!”“我不走!”崔若愚义无反顾地拔了护卫的剑,“你走!”说完她又杀进去。护卫只好快马通报左右将军。魏军发现主帅被围,又分了一部军队冲着这边杀过来。崔若愚身上多了十几处剑伤,才见到了血透战袍的司马师。此时已不管周遭战火滔天。司马师抱住崔若愚。数十把刀剑向他们两人刺过来。魏军呼啸而来,铁一样的马蹄踏破了蜀军偷袭者的队形。饶是如此。崔若愚和司马师二人已经奄奄一息。随后又杀来一股蜀军。和这支来救司马师的魏军拼力厮杀。崔若愚的身子动了动。漫天的鹅毛大雪落在她眼睛上。她眼皮抖动,缓缓地醒过来。耳边的兵器铿锵声慢慢清晰。她忍住浑身的剧痛,努力地爬起来,发现司马师就在身边。她慌忙扑上去探他的鼻息。很微弱。她紧紧地抱着他。他身上的血还在流。她捂都捂不住。“不能哭。不能哭。”崔若愚拍拍自己的脸。努力地抱着司马师。她想把他拖到更安全的地方。但是拖不动。她已经不管自己骨头要碎掉的痛,拼尽全力。仍然是拖不动。眼前的双方在激战。没人可能帮她。她感觉到身边有个人走过来,停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