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速了它们的进化,我剥离了生命本该有的挣扎、选择和偶然,只留下了一条既定的路径。`我¨得¢书′城^ ?追+醉-芯,璋·洁?”
“我并非对这些实验品遗憾,我只为自己感到遗憾,一眼便可预算的结果摧毁了我对研究不可知的期待。”
“这也让我怀疑,未知和设计,那一方才是对生命进化更有利的选择。”
“至于我,在掌握生死之后,我好像在丧失一种重要的研究能力,我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照顾好这些被我研究的对象。”
“我好像丧失了一些东西,大哥哥,你觉得我该从哪里找回来?”
阮梅无辜的偏了偏头,她的压力实际上来自于如何照顾那枚未来的龙卵,但她拒不承认。
毕竟卵里面会孵化出智能种族,同实验室里面的小白鼠不一样。
钟离只能猜测:“或许,阿阮可以掌握一种生物的诞生,亦能随心念所至,令其殒命于尘,但阿阮忘记了,若欲使既陨之灵复归生机,却是千难万难,几近逆天,也许这就是需要注意的事项。_零/点,墈·书+ `埂^薪_最\哙^”
阮梅眨了眨眼睛,她好像的确忘了这一出,想来救人比杀人要困难,怪不得她同未来想当医师的白露小姐话不投机。
“爸爸妈妈说,死生亦大矣……大哥哥觉得阿阮不够尊敬对生命的研究吗?”
“能够意识到这一点,阿阮已经做的很好了。”
……原来如此,阮梅这孩子是在为此纠结。
钟离的视线掠过静谧的空间,停留在他来时打开的通道方向。
自己并非专业人士,也许这时候换成璃月港的白术大夫向孩子解释问题,会帮阮梅做一个没有心里压力的好梦吧。
“死生亦大矣,而人之所好,有甚于生者。”
生死,是人生的大问题。但世上还有一些东西,远比生命更重要。比如自由,比如爱,比如在这个冷酷世界里,坚持拥有尊严。对生命而言,尊严并不是造物者赐予的,不是抚养者规划的,其来自于生死,而死生虽大,却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个体选择怎样活,和为什么去死。
阮梅微微摇头,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单方面决定谁生谁死。/x·1·9?9-t^x′t+.+c,o_m¨
“那不如去见祂一面吧。”钟离想到了什么,叹了一瞬。
接着眼眸中同谐金光光乍现,笑意温柔。
梦境中的少年魔神身着一袭洁白的长袍,衣料层叠如云,宽大的袖口随风微微翻动,露出纤长匀称的玄色手腕。伸手间,柔软的手掌光滑若墨玉,神纹流淌,精致得不染纤尘。袍上浮现龙鳞纹路,隐约可见黄玉与石珀点缀边角,金玉在黑暗的梦境中散着淡淡的柔光。
这身装束既蕴含燕居时的闲适雅意,又隐隐散发出神坛上的庄严威仪。少年魔神立于其间,仿若一幅凝静优美的画卷,气韵如星河般澄澈而深邃,明净中透着不染凡尘的缥缈。
“我突然想起来,阿阮未来既要研究对方,那也要获得研究志愿者的同意不是吗?”
梦境通道重新打开,少年牵起小女孩的手,穿过一片幽静的庭院,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庭前的枫影随风摇曳,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海潮声,夹杂着悠扬的龙吟。
同谐的力量使得钟离再次连接到了罗浮饮月龙尊的长梦。
跨过月照庭台影影绰绰的廊柱,视野陡然一变。前方出现一片无边无际的幻海。海水深邃幽暗,边缘覆盖着厚厚的冰层,透着微微的蓝光。破开的冰洞中,隐约可见一条巨龙的身影在海底遨游。祂在水中翻腾,偶尔探出巨大的龙首,掀起滔天的浪花,而那浪花迎面扑来,似乎带着远古疲惫的低吟声。
两位来客站在幻海边缘,四方回荡着龙吟。那声音似乎来自过去,也似乎是来自未来,它承载着饮月龙尊无数轮回遗留下的记忆和情思。
仙舟龙尊,不朽子嗣,长寿未央,万代不移……这一切,终不过是云间的孤鸿,终将被遗弃在天涯间的冷冷残月之下。
“祂就在这里。”
“阿阮要和祂说说话吗?”钟离询问。
阮梅站在古海边缘想,好大的一条龙,这要她准备多大的生态缸才能养起来?
但听劝的小姑娘上前一步,闭上眼睛,她感受到那是一种深深的孤独和悔恨,那种超然的不朽赐福并未给龙的子嗣带来真正的安宁,只留下在幻海中无休止的徘徊的绝望。
故人一个一个消失,故人一个一个诞生,祂将逝去,祂将归来,直到被无数场轮回的记忆逼至疯狂的那天,祂终于失去了自己的龙心,反而换上了“凡人的心窍”。
于是丹枫龙尊徇私枉法,饮月之乱就此爆发。
祂无法选择自己的生,但祂选择了自己的死,尽管最后自己无法真正的死去。
阮梅是一个自由的小姑娘,她具有自我思考的能力,白天遇到的持明族女士虽然烦人,但经过其不懈的烦人,终是撬动了阮梅的一些良知。
“龙尊守卫建木,万载不移,饮月龙尊曾经掀起持明族大乱,身为主祸,当接受惩罚,惩罚万世不消,即便转生也不能消除对仙舟造成的危害,即便按照持明的规矩,转世之后前尘散尽,可造成的灾害始终要追责,始终要付出代价,不能逃避——至少仙舟人是这样认为的。我在想为了研究带走那枚持明卵,究竟是对还是错,而那枚被我带走的持明卵,也会赞同我的决定吗?”
“明明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一起欢迎他的到来了,我一直很开心,我将他视为期待的一部分,可想到没诞生的他身上背负的罪孽和责任,我突然感到悲伤,无法继续体验带来愉悦研究心情的肾上腺激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