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偏殿外。
侍从亦步亦趋地跟着女皇往里走，心里有点担惊受怕的，怕惹了圣怒，“陛下，白公子他已经歇息了。”
“今日怎么睡这么早？”
“公子说他乏了。”
姬芮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偏殿里的烛灯已经熄了，殿里面没有光亮。
她屏退了侍从和守在门口的侍卫，轻声推门进去，将照了一地的月光关在门外。
里间的床榻上躺着一道清瘦的身影，只能大致看清轮廓是背对着的，周身竟然平添了几分冷清的氛围。
睡梦中，白世镜感受到腰间多了一道力度，一双手从身后揽着他。
他猛然惊醒，小声抽了一口气！
“是朕。”
少女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还以为不会吵醒你，继续睡吧。”
得知是她，白世镜浑身的戒备渐渐松懈了下来，声音有点低哑：“陛下怎会回来这么早？”
“宴会太无趣，朕早些回来陪你。”
她说的太理所应当，缱绻温和的态度令白世镜的心里一暖，仿佛驱散了夜里的寒凉。
但他很快想起来一件事，“听宫里的人说，西域使团送来了一位王子和亲……”她会娶那位王子的吧。
“确有此事，朕打算将其许配给安王。”
原主封了王爷的姊妹不少，安王算是比较靠谱的了。
“陛下为何不娶他入后宫？”
“朕为何要收他。”
姬芮的手搭在少年腰间，忍不住轻轻抚摸两下：“怎么，你以前认识那位王子？这么关心他。”
小家伙也是从西域来的，若是这次使团有认识的人，也不足为奇。
白世镜却摇头，“白氏只是寻常人家，我怎会认得他，我只是被白家卖来京城的……”
王子是为了和亲而来，他却是被迫卖来这里，同样来自西域，却是天壤之别。
姬芮察觉到少年的情绪异常，揽着他的腰更近了些，将下巴靠在了他的肩上，“别怕，朕不是陪在你身边？”
“……”
“若是西域送来的和亲人选是你，朕会娶你入后宫的。”
“！！！”
黑暗之中，白世镜微微睁大了眼睛，心跳声怦怦如擂鼓！但完全是身形僵硬，不敢回头看她。
姬芮轻笑出声：“你打算什么时候为西域与京城的和平做出贡献？”
少年的耳朵烧得发烫，喉咙忍不住上下动了动，“陛下莫要再打趣我了，您还是娶了那位王子，然后……可否放我自由？”
有了那般美好的男子在身侧相伴，她应该就不会再对他感兴趣了吧。
白世镜咬着下唇，强行忽略掉内心一阵怪异的酸楚滋味，不明白怎会如此难过。
明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自由啊。
可是她对他真的很好，是有偏爱存在的……
“朕说了不会娶他。”
姬芮的手扶上少年的肩头，将人翻过来面对面，状似轻描淡写地帮他拨开碎发：“白家不要你，自由有什么好？乖乖待在朕身边不好吗？”
离开她之后，他确实无家可归了。
白世镜被戳到痛处，慌忙又倔强地偏过头去，忍着鼻酸：“可是陛下以后夫妾成群，即使我留下，也不过是……”
“若是朕答应不纳妾呢？”
姬芮抚上他的侧脸：“若是朕真的想娶你当皇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