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忍气吞声

黄行意见状冷笑一声,不再啰嗦,甩了甩衣袖便转身离开,步伐轻松,甚至带点愉悦。

“真是太不像话了……”身后传来赵晓芬气得咬牙切齿的低声怒骂,带着不甘与无奈的颤抖音调,在空旷的走廊中格外刺耳。

回到房门口时,黄行意狠狠一脚踹上木门,“砰”的一声将其关得死死的,这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发泄仪式。

从房间里隐隐传来隔壁赵晓芬气急败坏却又模糊不清的咒骂声,让黄行意的心境略微顺畅了一些。

“这个老太婆,就是吃软怕硬,被惯得没边儿了,早该好好收拾她一下。”

黄行意一边嘟囔着,一边脱掉了衣服,随手扔在椅背上,然后利落地换了身宽大的睡衣。

接着,她拿起脚盆就往外走,径直朝阳台方向奔去,准备洗个舒服的热水脚缓解刚才这场激烈争吵带来的烦躁。

她和陈知遥不一样,他几乎每天都会去楼下附近的一个公共澡堂洗个舒爽干净的热水澡。

而她,则是每两天才去一次洗澡堂。

其余的时间,哪怕是被陈知遥嫌弃到了极点,顶多也就简单地洗个脚、洗个头,就算是完事了。

她其实也不想去洗澡堂,毕竟作为“打死”,每天跑来跑去也很麻烦。

看到黄行意用一番狠话狠狠地怼了自己一顿,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走到阳台去倒水洗脚。

赵晓芬心里那个气啊,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她忍不住紧紧握起拳头,站在阳台上,双眼死死地盯着楼下的人影。

当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影走进了楼道口时,赵晓芬眼神一闪,立刻转身走回屋内,挡住了黄行意要去厕所倒水的路。

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动作十分突兀。

黄行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盆一下子掉在地上,哗啦一声摔得四散开来。

赵晓芬听着门外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一扬。

随即猛地坐到了地上的那一滩水里,一边捂着腿,一边大声叫唤:“哎哟,哎哟……疼死我了!黄行意,你倒水就倒水,为什么故意撞我?你是有意要害我吗?”

听到这话,黄行意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解释,身后的门忽然就被打开了。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方丽红、陈建华还有陈知遥走了进来,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忍不住暗笑起来。

啧啧……

这一招实在有点老套了。

原来她是早有预谋啊,专门设计好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她挨骂。

但这样的手段也实在太缺乏创意了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在最前面的陈知遥皱起眉头问道。黄行意扫了一眼坐在地上装腔作势哭喊的赵晓芬,随口答道:“如果我说,是奶奶争着要给我倒洗脚水不小心才摔的,你会相信吗?”

陈知遥没有立刻回答,但他已经大概明白了其中的过程与真相。

一旁的方丽红撇了撇嘴,带着一点嘲讽意味地说:“妈,您这也真是闲得慌,跟黄行意有什么好争的呢?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腿还疼不疼啊?脚踝没扭伤吧?”

她边说边快步走到赵晓芬身边,满脸关切地伸出手想要搀扶她起来。

结果她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赵晓芬猛地推开。

“谁用你假惺惺地装好人!”

赵晓芬眼神里满是嫌恶,语气愤怒而尖锐。

她咬着牙自己支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手指直接指向了站在一旁的黄行意,脸上满是愤怒的神情:“刚才谁跟她抢倒洗脚水?根本就不是抢!明明就是她故意端着水盆撞过来的!这个可恨的女人……陈知遥!今天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她一下才行!她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然连我都敢骂!”

赵晓芬的声音越来越高,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我真的没有骂您啊……”

听到赵晓芬的话,黄行意立即做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眼眶瞬间变得红红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带着几分颤抖。

说完这话后,她下意识躲到了陈知遥的背后,像是一朵受尽委屈的小花。

紧接着,她抬起脸看着年迈的赵晓芬,语气低缓却充满了情感:“奶奶,我理解您可能因为对我有些看法,才说了那些话……但是自打您和爷爷从乡下回来后,我一直都很小心做人做事,唯恐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

她的嘴角微微向下撇着,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继续低声地说着:“您说我骂您,我又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心里怎么可能敢呢……”

望着黄行意这样一副弱小、无助又充满愧疚的模样,听着她说出这些话时那略带哽咽的语调,赵晓芬更加生气了,觉得眼前人简直虚伪透顶。

但就在她打算再度发作时,却见黄行意偷偷看向陈知遥。

她的眼神中透露着无辜与委屈,“知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啊。”

语气依旧软得像水一样。

说实话,在以前的黄行意看来,这种矫揉造作的姿态最令人反感。

她最看不惯那种声音尖细、整天围着男人转、总爱躲在男性背后寻求庇护的女性,她曾经无数次在心里嘲笑这样的女人是依附男人生活的寄生虫。

然而,此刻的亲身经历让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套所谓的“楚楚可怜术”确实有用,尤其是在面对赵晓芬这类传统守旧、讲理讲面的人物时,效果格外明显。

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赵晓芬吃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哑巴亏。

她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却又找不到确切的理由指责对方犯错,只能忍气吞声。

黄行意心里暗笑,没想到这副病秧子一样的模样竟能轻易化解一场危机。

看起来,“弱不禁风”还真是一种很管用的生存策略,至少在这种场合下是成立的。

另一边的陈知遥,一直站在黄行意面前站着,听着那熟悉的称呼——“知遥”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不自觉身体一颤,脊背一阵发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调整了神色,表情复杂地看向身后的奶奶,淡淡开口:“奶奶,现在您既然已经没事了,应该也能自己行动了,以后走路多注意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