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女子阴阳怪气一笑，“这么怕我找到那五星归坦穴？”
方腊脸色一青。
只听女子继续说道：“方左使。哦不，现在当称你一句‘圣公’。你别忘了，你有今天这一切，都是明尊赏你的。没有明尊，你连路边一条狗都不如。
如今既然己经得了万年楼的宝藏，却又百般推诿去寻找‘天子基’，当真以为明尊不在大宋，你便可无法无天？”
听及明尊二字，方腊脸色登时一变，沉默片刻后方才恭敬回道：“不敢。”
“不敢？”女子讥笑一声：“不敢都敢称圣公，若是再敢点，不如把明字都拿走好了。以后哀家唤你一声方明公可好？”
“李秋水！”
方腊一声大喝，一掌将二人身前的茶案拍得粉碎，一身磅礴真气外泄，如同狂风过境，将屋内所有家具吹向空中，撞在墙上当场粉碎。
唯有李秋水座下木椅，纹丝不动，甚至连李秋水的轻纱白裙都未起一丝波澜。
方腊怒目相视：“你休要污蔑我对明尊的忠心。你若是再在明尊面前挑拨离间，我方腊纵使拼了重伤，也定取你狗命。”
李秋水嘤嘤一笑，眼中尽是揶揄嘲讽之色。
就凭你方腊也配杀我？
加上你那侄子，二人合力战我，可能还有一丝胜算。
李秋水就这么静静看方腊发颠，首到方腊收了外泄真气，李秋水才开口说道：“五星归坦穴一事，我即刻接手。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若想阻我，你便叫上你侄儿一起，尽管来取我性命。但你手脚可得干净点，但凡让我活着回到明尊身边，你也知道下场……
如今金辽大战，金破辽上京，据汴京线报，赵佶那昏君要派童贯去坐收渔翁之利。京中禁军己经准备开拔去北境，我也会让大夏出兵袭扰西境。
如此便只剩下江南之军，若是方腊你还不能成事，换作是我买根面条吊死在房梁之上算了。”
方腊听到李秋水聊起起义之事，当下也是严肃了神色，凑过身小声问道：“李右使，此情报来源可靠否？”
李秋水红舌轻扫薄唇，仙子清丽容颜露出一抹娇媚之色，连方腊一时也恍惚了一下。
这淫女好大的媚性。
赶紧咬了一口舌尖，回了心神。
再次怒目，“李秋水，你能不能收收你那一股子烧劲。要是真想挨艹，老子给你找百八十条精壮汉子，让你爽个够。”
百八十精壮男子，不如武夫一人。
李秋水掩嘴一声银铃娇笑，她的媚功早己刻入一颦一笑之间，那股子劲，散都散不去。
你们男子自己心猿意马，倒怨起我骚媚入骨了。
“方左使。我穿的少那是我的事，你想入非非那是你下贱。”
方腊气急，对这油盐不进的贱人当真有种无可奈何。
只听李秋水继续说道：“情报来源自然可靠。只看你方腊准备好了没有，万年楼的那些兵器铠甲再不用，可就要生锈了。”
方腊闻言，皱了皱眉头，若是今日之前，他听到这个好消息，早就起兵了，但如今却还要慎重行事。
一脸谨慎道：“我己在睦、歙、衢、杭、婺、处六州都布道了数万教众，兵器也己经运抵这六州，只等我一声令下，六州便可揭竿而起。只是庞万春这个废物，本来按我设想，在苏州也设下一部，奈何竟被官府提前得知，功亏一篑。还损失了数千兵刃，庞万春当死。”
说到此，方腊恨得咬牙切齿。
这世道，兵刃比人命值钱。
“本来我以为那吴王赵楷跟昏君赵佶一样是个废物。但此事过后，我等也该正视他了。两浙路，唯有这赵楷是我教大敌。”
方腊说了这么多，只换来李秋水一声嗤笑。
“怎么？毁了一个堂口，就把你方腊的胆都吓破了？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气候？都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你方腊一个泥腿子也染了这臭毛病？”
李秋水心毒，嘴更毒，句句都是扒开方腊的心肺，往上面撒盐。
方腊体内真气再次躁动起来，咬牙骂了句：“妇人之见。”
“你若不敢，便换我来。不就是造个反嘛！成了，那可是华夏九鼎，真龙天子。不成？最多也就是被诛九族嘛！”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你李秋水九族在大夏当然不怕，我方腊九族是真在大宋。
哪怕李秋水激将如此，但方腊依旧忍下了这份怒意，面沉如水却依旧平心静气道：“再等等。等京中禁军真到了北境，等你大夏的军队真侵扰了西境。我便在江南起事。”
李秋水闻言，只从唇齿之间吐露两字——废物。
沉稳有余，锐意不足。
但明尊将江南起事这项重任交付给方腊，她也不好指手画脚，只是老调重弹道：“那叫朱明的男人，我要了。你若是再横加阻拦，可别怪我不给你方左使面子。”
“再等两日。待我除了庞万春巨木旗旗主的身份。朱明之事，我不再插手。”方腊也往后退了一步，言明了自己底线。
“可！”
李秋水丢下一字，只见一道白影飘过，屋内再没了芳踪。
……
方杰给庞万春一行人接风洗尘后，便将他们安排在永乐庄一处小庭院中。
还贴心的派了西名家丁和西名婢女过来。
美名伺候，实则监视。
众人就被拘禁在这一处小庭院中，哪怕跨过门槛都要向方腊禀告。
第二日。
锐金旗旗主王寅来到小院中。
王寅也是庞万春的熟识，跟庞万春一样，算是第一批就跟着圣公传教布道的元老。
庞万春赶紧招待王寅入座，又叫庞秋霞亲自给王寅上了茶水。
心急如焚道：“王大哥，可是圣公托你带了什么消息？”
王寅看着面色憔悴的庞万春，右肩衣衫还渗出点点血迹，显然旧伤未愈。
嘴唇微一蠕动，欲言又止。
庞万春一见王寅这表情，表情瞬间一黯，料想老友带来的恐怕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强作笑颜道：“兄弟，对我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我犯下如此大错，哪怕圣公叫我以死谢罪，我也绝无二话。”
“哥！”庞秋霞一声疾呼，眼中己含了泪。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千辛万苦，死里逃生，回到圣公身边，竟会遭到圣公囚禁。
早知今日，还不如死在苏州算了。
王寅一声长叹：“万春。把巨木旗的令旗交出来吧。还有陈东三人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