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不像那些矫情女子一般，对着赵楷大发脾气，说些什么“为何把她救回来，让她死了算了”的畜生言语。
红着眼，仍是先谢过赵楷：“妾身谢殿下救命之恩。只是现在妾身当真不知能如何报答殿下再造之恩了。”
“不寻死觅活？”赵楷调笑了一声。
慕容夫人试着抽离被亵玩的手，也就只敢以这种方式抱怨了。
咬唇道：“妾身还有一事不明，但妾身不敢问。”
王五韵终究是王五韵，慕容复那一剑也只是穿了她的心门，没把她脑子刺坏。
懂得如何逢迎赵楷。
男人想让她知道的，自然会让她知道。不想让她知道的，自己多嘴问询，反而惹恼了他。
“你便当慕容复死了吧。”
当复儿死了，那便是没死。
慕容夫人起身想给赵楷磕一个，便被赵楷按了回去。
方才柔声道：“妾身替复儿谢谢殿下圣心仁德，网开一面。”
“孤没想他活，他能逃走是他的本事。还有一事，慕容家是什么时候跟西夏方腊勾结上的？”
慕容夫人听得一头雾水，“西夏？方妖？此事妾身确实不知。/s′i,l,u/x-s¨w..-o\r_g\”
“真心话？”
慕容夫人点了点头，这事她真不知晓。
赵楷也没多追问，本来在原著里，慕容复便化身入驻了西夏一品堂，想来应该是他出门游历时跟西夏一品堂有了交集。
李秋水见他武功不错，这才招揽了他。
虽然慕容复死里逃生，但赵楷也没将他放在眼里，慕容家从始至终都上不了台面，别说对比辽金的威胁，就连方腊造反成功的机会也比慕容复强上百倍千倍。
赵楷将目光投回慕容夫人身上，一脸病容，全无半点血色，眉宇之间凄苦有余，灵气不见。
以前那市侩精明模样固然不惹人喜，但现在这般无欲无求苦空心更令他皱眉。
“怎么？知道慕容复没死，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殿下。”慕容夫人有些不敢与赵楷对视。
这个男人太过聪明，自己那些女人的小心思小算计，在他面前无所遁藏。
“既然存了死志，孤也不强留。阿碧，从今日起，就断了夫人的饭食和药石吧。也给夫人留一个清白的身子，好下去见慕容家列祖列宗。”
阿碧咬着唇不敢应。
慕容夫人听得更是想一头撞死在赵楷身前，这个男人是懂得作贱人的。
慕容家五百年基业毁在她身上，她还有什么颜面下去见慕容家列祖列宗。·丸?夲~鰰,颤￠ ¨冕′费.阅_黩?
一想到己成一片废墟的参合庄，慕容夫人死心更甚。
毕竟是她勉力支撑了二十年的家业，其中多少心血，如今一朝覆灭，慕容夫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存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就像那李青萝一样，醉心于一响贪欢，沉沦肉欲？
慕容夫人心如死灰之际，都想依了赵楷言语，让阿碧也莫要管她了。
却没想赵楷如梦初醒，讶异道：“忘了。夫人的亡夫可还存活于世，倒不至于到地府向他赔罪。”
此句，如同刚才慕容夫人昏迷时所见那一豆灯火。
千年暗室，一灯则明。
瞬间把慕容夫人的心给揪了起来，一下反扣住赵楷的大手，惊慌失措道：“殿下怎么知道妾身夫君还在世？殿下是不是知道我夫君的消息？他现在到底身在何处？是否被朝廷拘困了？”
“不死了？”
慕容夫人听得羞愤欲死，你再这般逼我，我现在就死给殿下看。
“慕容博如今的藏身之地，孤确实略知一二。但他不肯现身，夫人又何必强求。你大可如黄泉路上等他，可能再过一二十年他也就寿终正寝了。”
“我不。”慕容夫人骤然来了一股女子幽怨，“我偏要去揪他出来。我倒要问问这个狠心人，近二十年谋划到底谋划了个什么大局。留我一人苦苦支撑整个慕容家，引这滔天祸患。慕容家覆灭之罪，不在我，在他。我王五韵，对慕容家无愧。他慕容博才是慕容家的罪人，无颜见慕容家列祖列宗的是他慕容博，不是我王五韵。”
赵楷朝阿碧使了个眼色。
阿碧端药上前，“夫人。您先把药吃了，身体要紧。”
慕容夫人在阿碧的喂服下，小口小口喝完汤药，原本苍白病态的面容也添了一分血色。
那抹精明也再次出现在她眸中。
幽幽地看了赵楷一眼。
想着这男人又在给她下什么套子。
赵楷也不避讳，叫阿碧拿来纸笔。
“慕容夫人是个体面人，想必也不好意思在曼陀山庄白吃白喝。那便出点力，给邓百川书信一封，说自己现在受吴王恩惠，养在庄中，让他以大局为重，切莫意气用事，等从北境回来，夫人再与他从长计议。”
就知道，就知道。
赵楷哪里会这般好心温柔，这人又什么时候怜过香惜过玉。
贼不走空的货。
养着自己原来是怕邓百川误了他生意。
慕容夫人赌气一声，“邓百川对慕容家忠心耿耿，怕不是妾身一两句话就能稳住他的。”
“就那老东西对你的那点心思。还在孤面前装呢？”
“妾身知错了。殿下饶过贱妾吧。贱妾写还不成嘛！”
慕容夫人颤着身子，写下书信。
赵楷吹干墨迹，收进袖中。
“夫人好生休息，待你康复之后，便到李白狮手下做个账房先生吧。王府这么大产业，压在她一人身上，孤实在于心不忍。”
慕容夫人听得刺耳，你舍不得你女人受罪，就来压榨我？
赵楷你是男人，但真不是人。
“还有。既然慕容博金蝉脱壳，慕容复生死不知。现在慕容家名义上便没了传嗣之人。你作为慕容家的遗孀，慕容家的产业理当由你继承。以后慕容这两个字就别用了，改回你的姓吧。慕容家的产业也并入王家，都充当嫣儿的嫁妆吧。”
嗯？慕容夫人听得瞠目结舌。
王爷这强取豪夺，打家劫舍的本领当真是妾身生平仅见。
三两句功夫，竟然能将慕容家的产业尽数洗到王语嫣身下。
简首跟当初霸占曼陀山庄如出一辙，只要嫣儿不嫁人，这份嫁妆还不是被你吴王握死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见到慕容夫人不应。
赵楷剑眉一皱。
“夫人，你可别忘了，嫣儿可是叫你一声姑母。”
殿下，别动手段，妾身从了，从了还不行嘛！
“给。都给嫣儿当嫁妆。以后没有慕容家，就只有王家。”
“嫣儿有你这么一位疼她的姑母，真是嫣儿的福气。孤替嫣儿给你道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