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雅被他逼得连连后退,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凌乱的声响。
她攥紧手中的包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突然,一道刺目的车灯划破夜色。
改装过的黑色奔驰一个急刹,精准地停在她脚尖前三寸处。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带起的风掀动了她风衣的下摆。
车门猛地弹开,一只锃亮的黑色军靴踏在积水的地面上。
阿诚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逆光中,黑色西装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赵小雅紧绷的肩膀骤然松懈,口红晕开的嘴角微微颤抖。
“太太,先生在等你。”
赵小雅看了一眼傅宸宇震惊眼眸后,赶紧上了车。
“你们是谁?”
“你要…”
然后,保镖阿诚在面对傅宸宇的咆哮时,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他,随后便驾车扬长而去。
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渐渐远去,傅宸宇这才发现自已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
他盯着那辆远去的黑色改装车,眉头紧锁。
那黑衣保镖很眼熟。
他很确信自已在哪里见过那个人,可就是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秋风扫着落叶,傅宸宇愈发烦躁。
赵小雅似乎早已脱离了他的控制,只是他一直不肯相信。
这让他有些不安。
他想起赵小雅的那句,“如果我也跟别的男人睡了呢”,他承认,他有些慌了。
傅宸宇不明白了,他又没有喜欢过别人,只是玩玩,那个富二代没玩过几个?
为什么赵小雅就要这么认真?
况且,他睡得那个还是她妹妹,又不是外人。
用得着分手吗?
“滴滴滴!”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傅宸宇烦躁地抓起手机,却在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指尖微微一顿。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爸爸。”
电话那头,傅正庭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却仍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这个礼拜天,回家一趟。”
傅宸宇下意识地绷紧了下颌。
他讨厌被安排,更讨厌父亲那种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
“有事?”
他冷淡地反问。
“当老子的叫你回家非得有事才叫你吗?”
傅正庭的声音骤然拔高,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像是强忍着什么,
“给你介绍一个人!你后妈,我已经结婚了!”
傅宸宇心口一紧,
“什么?爸,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手机对面的人顿时火冒三丈,
“我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宸宇被手机对面的人气得也不轻,
“那你还叫我回家干什么?不是跟我没关系吗?你现在打电话又是什么意思?显摆你腰子好,有女人了?”
手机对面的人听到这口不择言的话,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傅宸宇见手机对面没声,这才感觉自已刚刚失言了。
他放软了声音,
“我公司一堆事,下周还有个并购案要谈,哪有那么多时间回家。”
他硬着声音回答,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他的兰博基尼,像是在给自已找理由。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
很久之后,手机对面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
“随你。”
很快,电话挂断,忙音刺耳。
傅宸宇盯着黑下去的屏幕,胸口莫名发闷。
而此刻的随风咖啡厅内,暖黄的灯光洒在深褐色的木质桌面上。
傅正庭缓缓放下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赵小雅坐在他对面,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先生……”
她轻声开口,将刚烤好的杏仁酥推到他面前,
“他……不愿意回来吗?”
傅正庭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眼神晦暗不明。
赵小雅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有些心疼。
突然,她勾了勾唇,
“老公,别伤心了。儿子不听话,教训一顿就算了。”
傅正庭听到“老公”两个字,瞬间转头看向赵小雅。
刚刚在他儿子那里受到的窝囊气瞬间消失。
“雅雅,你?”
赵小雅嘴角勾了勾,知道他因为什么而心情好,
“老公…喜欢吗?”
傅正庭心尖颤颤,
“好听!”
赵小雅又叫了几声后,才说道:
“老公,儿子不听话,那是因为他过得太好了,要是让他有危机感,你说他听不听话?不听话,我们就多生几个,分他的家产……”
傅正庭怔住。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胀得发疼。
傅正庭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底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
赵小雅看着他翘起的嘴角,悄悄松了口气。
窗外的风轻轻拂过,带起一片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又缓缓落下。
今年的国庆连着中秋,总共放八天长假。
傅家老宅门前早已挂起了大红灯笼,院子里飘着糖炒栗子和桂花糕的甜香。
赵小雅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旗袍,发髻松松挽起,正站在庭院中央指挥着佣人们布置宴席。
“左边再高一点,对,灯笼要对称。”
她踮起脚尖比划着,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这是傅正庭上月送她的生日礼物,每一颗都圆润饱满,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管家李峰站在廊下冷眼旁观,手里攥着一叠账单。
这个女人,不过二十一岁的年纪,现在却俨然成了傅宅的女主人。
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烟盒,想起侄子电话里那句不耐烦的“我才不管那些破事”,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
不知在心里做了多少建设,最终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转身回到了别墅里,
“老爷,这是太太要的账单。”
李峰走进书房,故意把文件放在傅正庭正在批阅的合同上。
傅正庭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在文件上点了点:
“交给太太。”
窗外的桂花树沙沙作响,李峰额角沁出细汗。
他记得上个月有个不懂事的佣人也是这么试探,第二天就被调去了郊区的别院。
书房里檀香袅袅,墙上挂着的古董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上。
“老爷,”李峰硬着头皮开口,“太太年纪太小,这些账目她怕是…”
“咔嚓”一声,傅正庭合上了钢笔。
随后端起了茶杯,管家李峰这才注意到,茶杯里不是茶叶,而是一杯琥珀色的果茶,里面浮着几片山楂和枸杞。
李峰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李管家。”傅正庭端起茶杯,热气氤氲中他的眼神格外锐利,“上个月别墅的日用开销,账面上少了三百万。”
他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你说,是太太看不懂账本,还是有人觉得我老糊涂了?”
李峰的后背瞬间湿透。
他这才发现茶几上摆着一沓审计报告,最上面那页赫然是他儿子公司的转账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