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巷的清晨,傅正红站在儿子傅宸宇的床前,目光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尽管亲子鉴定结果已经拿到十多天了,他依旧激动不已。
他比不上傅正庭那般家财万贯,虽然膝下已有两个女儿,但对他来说,能有个儿子继承家业,总比让产业落入外人之手强上百倍。
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外人”,唯有儿子才是真正的“自家人”。
此刻,睡梦中的傅宸宇在他眼中简直完美无缺。
那微微蹙起的剑眉透着英气,高挺的鼻梁彰显着傅家血脉,就连翻身的动作都透着聪明劲儿。
“小宇,”傅正红压低声音,却压不住话里的热切,
“你妈妈让我问问,你觉得林家那姑娘怎么样?”
傅宸宇被搅了清梦,不耐烦地扯过被子蒙住头:
“大伯,这才几点啊......”
带着浓重睡意的尾音消失在鹅绒枕里,却让傅正红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那你在睡一会,我出去一下,醒了后让保姆做饭给你吃。也不知道傅正庭是怎么养儿子的,怎么把你养得这么瘦?”
傅正红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听雨轩,一座掩映在青砖黛瓦间的古韵茶楼。
檀木雕花的窗棂半开,檐角铜铃在微风中轻响,茶香混着雨后的湿润气息,在雅室间缓缓流淌。
雅室是用竹子搭建而成,加上茂密的绿植,再点上一缕熏香,简直让人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里是雍城小年轻谈情之地,也是权贵们交友的最佳场所。
傅正红推门而入时,唐嘉琳早已静候多时。
她今日穿了一袭黑色抹胸长裙,裙摆如水般垂落,衬得肌肤白皙了很多。
胸前银丝绣成的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衬得她优雅而神秘。
尽管岁月已在眼角刻下细纹,但她那双含情带媚的凤眼依旧摄人心魄。
雍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即便过了二十年,仍有人记得。
傅正红拄着拐杖,步履缓慢地走到她身旁坐下。
以往,他总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生怕惹人闲话。
可今日不同。
他看着她,眼神里竟带着几分柔和。
“你倒是来得早。”
他低声道,语气里少了往日的疏离。
唐嘉琳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瓷茶盏,嗓音慵懒:
“傅二爷难得主动约我,我自然不敢怠慢。”
傅正红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小宇的事,多谢你。”
唐嘉琳眸光微动,笑意更深:
“谢我什么?谢我帮你瞒了二十年,还是谢我……终于让你如愿以偿?”
傅正红心情颇好,
“当年,我有怀疑过小宇的身世,但是你当时拿着小宇跟傅正庭的dAn检测报告单,我便相信了你的话。”
傅正红说着,突然又皱起了眉头,手指不停地敲着桌面:
“不对啊,老四不是亲自拔了小宇的头发做的鉴定吗?可是dnA相似度也是百分之九十九,这又怎么解释?”
唐嘉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顺手把玩着新做的美甲:
“傻不傻啊你?我让我表哥偷偷拔了老爷子两根头发,这事儿不就糊弄过去了?”
说完,她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表弟那时候可是傅家的管家,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傅正红瞪大眼睛,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平时只知道买买买的女人,突然察觉自已挺佩服她的:
“可以啊你,平时看着挺没脑子的,关键时候还挺机灵。”
“呵!”
唐嘉琳冷笑一声。
突然感觉不好,
这人今天约她出来,
不会?
“傅正红,你问了这么多,该不会现在就想认儿子吧?”
说完,她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
“我告诉你,想认可以,等我儿子把傅正庭的钱都搞到手再说。”
她眯着眼睛,露出个算计的笑容,
“到那时候你们父子相认,钱也有了,家业也有了,不是两全其美?”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傅正红看着唐嘉琳脸上精明市侩的表情,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这女人平时跟个草包一样,没想到算计起来这么狠。
两人之后又聊了傅宸宇的婚事和未来规划,傅正红越说越来劲,仿佛已经看到儿子继承家业、光耀门楣的场景。
他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发抖,连带着说话声音都高了八度,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离开茶楼时,傅正红脚步轻快得差点踩空台阶。
直到坐进车里后,他还在兴奋地用手指敲着真皮座椅,甚至想哼两句小曲儿。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
“傅先生,”
司机突然开口,
“马总的车在对面,好像在看我们,要不要停车?”
“马总?”
傅正红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辆崭新的黄金跑车里,马文杰正冲他点头示意。
“停车,快停车!”
以前他不在意,现在有儿子了,他得为自已儿子拓展一些人脉。
傅正红连忙整理了下领带,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
车窗降下,马文杰那张圆润的脸探了出来:
“哎哟,这不是傅大哥吗?这么巧啊!”
“马总。”
傅正红笑得见牙不见眼,
“您这新车真气派啊!”
“哪里哪里,”
马文杰摆摆手,眼睛却一直往茶楼方向瞟,
“傅二哥这是…谈生意?”
傅正红心里一紧,赶紧打哈哈:
“嗨,就是约老朋友喝喝茶。马总这是要去哪儿啊?”
“刚约了朋友喝茶,正准备去新开的粤菜馆尝尝鲜。”
马文杰说着,突然压低声音,
“傅大哥,听说傅正庭那小子要跟林家千金订婚了?”
傅正红心里暗骂消息传得快,面上却故作神秘:
“还在接触阶段,还在接触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