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院
赵小雅站在雕花铁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
院子里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白杨的脸从阴影中探出，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住，脚步猛地一顿。
她站在瓜架下，
“雅雅？怎么是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赵小雅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怎么，就不能是我？不是你托我找你女儿的吗？现在有消息了，我特意来告诉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紧闭的铁门，语气凉了几分，
“谁知道，你一声不吭就搬了家，害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儿。”
白杨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门框，却仍没有开门的意思。
赵小雅轻笑一声，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落在了一旁的保镖身上：
“小诚，开门吧。就这么一把小铁锁，还能难倒你？”
小诚嘎嘎一乐，“太太，您放心，就这锁头，我两根手指头都能打开。”
白杨听这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么说，脸上立刻堆起夸张的笑容：
“哎呀呀，你看我，见到雅雅高兴得连门都忘了开！”
“妈妈真是老了，老了呀！”
赵小雅听着她的话都觉得尴尬：
这人是怎么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的？
闭着眼睛就能说得出来吗？
铁链哗啦作响，大门缓缓打开。
赵小雅朝小诚使了个眼色：
“留两个人守着，另外两个去附近转转。”
这话让白杨的后背瞬间绷紧。
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瓜果蔬菜长势喜人，蛇瓜藤蔓爬满了竹架，倒是一派田园风光。
赵小雅不由多看了两眼——这样的院子，确实讨喜。
可一进屋，违和感就扑面而来。
全套家电一应俱全这个可以说的过去，可是沙发上还堆满了名牌包包，以白杨的经济状况，根本负担不起这样的排场。
见赵小雅的目光在那些包包上停留，白杨慌忙上前收拾，一边挪位置一边干笑：
“妈老了，越来越邋遢。这些都是仿货，让雅雅见笑了。”
她动作太急，一个香奈儿包包“啪”地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皱巴巴的购物小票。
赵小雅弯腰捡起时，分明看见上面的金额后面跟着四个零。
白杨手忙脚乱地收拾完那些包包，赵小雅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老公赵睿年在国外娶了三个老婆。”
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眼睛却紧盯着白杨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白杨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我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
白杨从抽屉里摸出一个zio打火机，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赵小雅瞳孔微缩。
这个打火机她太熟悉了。
傅正庭有个一模一样的纪念款，全球限量十个，因为不许她抽烟，被她没收后锁在了保险柜里。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赵小雅注意到白杨点烟时手心在微微发抖，像是迫不及待要吸上一口。
“刚学会没多久，”
白杨深深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她憔悴的面容，
“一个人太孤单了，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直到这时，赵小雅才注意到白杨瘦了一圈。
虽然变化不大，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发黄的指尖，都在说明，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赵小婷回来过吗？”
赵小雅突然问道。
白杨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整个人瞬间僵住。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垂，眼神飘忽不定，连表情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没...没有...”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不是托你找她吗？她怎么可能回来？这丫头...说不定早就死在外头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要掩饰什么。
赵小雅佯装没注意到白杨的异样，轻笑着道：
“我还以为她回来过呢。前几天在傅宸宇的订婚宴上，见到个穿旗袍的姑娘，眉眼间像极了小婷。可惜人家姓莫，害我差点认错人。”
白杨闻言猛地连吸几口烟，浓重的烟味呛得赵小雅咳嗽连连。
她起身往门口退了几步，蹙眉道：
“少抽些吧，女人抽烟比男人更伤身。”
白杨倒真掐灭了烟头，但是很快又突然激动起来。
整个人像是变了另一个样子，
“人有相似嘛。就像你，虽说不是我跟你爸亲生的，可这张脸活脱脱就是赵家的模样。”
她眼眶泛红，手指神经质地揪扯着发梢，
“这大概就是老天爷给的缘分，可惜...可惜我没能好好珍惜...”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指甲在头皮上抓出几道红痕，整个人陷入一种病态的亢奋中。
赵小雅从她的反应中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妈，最后喊你一次吧！”
喊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白杨浑身一震，没想到赵小雅还会喊他一声“妈”。
泛红的眼眶瞬间涌出泪水，她踉跄着追出门外，一把拉住赵小雅的衣袖。
“雅雅，妈妈对不起你。”
白杨哽咽道，
“你妹妹变了，以前她最多就是爱争风吃醋，抢你的东西，可现在，”
她颤抖着压低声音，
“她已经变得心狠手辣。要是让她知道你来找我…”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
赵小雅眉头紧锁，听出她的担心：
“要不要我帮你换个地方？”
白杨摇摇头，泪水顺着皱纹滑落：
“不用了…这是我造的孽，该我自已受着。”
赵小雅走出小院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
看到白杨这样，说不上难受，也说不上有多高兴。
车上，小诚刚启动车子，突然又来了一个急刹车。
“太太，你？”
“你刚才遇到了什么？”
赵小雅满脸疑惑，不知道他这么问的意思。
“怎么了？”
她的话一落，小诚就撅着鼻子朝她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