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好
当隋珠带着寒霁再次登上明家的门时,刚被寒霁扶着腰下马车,隔着老远,望子就瞧见了,这一回望子不再当睁眼瞎了,他将两人认了出来。
甚至都来不及过来跟隋珠问安,连滚带爬地就往里面跑,报喜讯去了。
隋珠看着望子甚至跑掉了一只鞋,苦笑不得。
“走吧,明老头估计一会就得冲出来……”
寒霁见此,也挤出了一丝笑意,牵紧了隋珠的手,两人擡脚迈进了门槛。
果不其然,才过了一道假山,就看见明淞带着一家子人过来了,浩浩荡荡地,带起一路烟尘。
见了隋珠,立即将人搂进怀里,心肝心肝地叫着,几欲老泪纵横。
原来今日隋珠赶上了巧,临近端午,全家人都回来预备过节了,因而才能聚的那样齐。
“臭小子,果然是个命硬的,居然还真把人给抢回来了,算老头子我没看错人……”
将外孙女稀罕了一番,转头看见寒霁,明淞压下心中的满意,神色矜持道。
没有再维持着自己一贯的高冷寡言,看着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寒霁思忖了一下,鬼使神差对着明淞道:“多谢外祖父夸奖,这是我该做的。”
顿时,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也包括因他猝不及防的一句“外祖父”而不好意思的隋珠。
但都要成婚了,这声外祖父叫的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叫早了吧?”
明淞面色颤了颤,语调幽幽道。
“不早了外祖父,我们这次回来,便是要成亲的。”
将人揽进怀里,少年笑得肆意,眉目间尽是春风得意。
明家儿郎虽羡嫉这混小子能娶了隋珠,但到了如今,也都心服口服,只有恭贺的份了。
粽子一吃,龙舟一划,端午节便飞逝而过,明家也迎来了一桩大喜事。
为了嫁娶迎亲,寒霁在婚前还特地拉着去买明家隔壁的宅子。
这宅子是一处三进的宅子,本是有人居住的,不愿将其卖了,但架不住寒霁一掷千金,翻了三倍的价格,那家人便高高兴兴地将宅子卖了出去。
隋珠在一旁直叹寒霁败家。
房契落款的时候,寒霁也落隋珠的名,非说这也是聘礼,隋珠想着反正他的家当都在她这里了,也不差这个宅子,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了。
从新宅子里出来,隋珠看着面色悠闲的寒霁,故意调侃道:“你这下什么都予了我,若是日后腻了你,卷了你的家当跑了,看你怎么办!”
彼时寒霁正想着在新宅子里的葡萄藤到隋珠这句欠收拾的话。
微微眯起眼,眼神沁着丝丝缕缕的危险,他看着眼前浅笑晏晏的女郎,嗤笑道:“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抓回来,你尽可以试试看……”
被寒霁犹如千丝万缕一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隋珠心下虚了一阵,怕寒霁青天白日地过来给她一个“教训”,连忙摆了摆手补救道:“不试了不试了,我开玩笑的嘛……”
寒霁现在是越发不顾及世俗的眼光了,若要真让他恼了,怕是得干出些让她在大庭广众下丢脸得事,隋珠觉得还是少逗为妙。
新人仪式举行前,为了吉利,三日不可会面,借着这个机会,寒霁在新宅子里捣鼓着,不仅架好了秋千,栽种了海棠山茶牡丹一类的东西,还细细将两人的婚房仔细布置了一下,尤其还特地在枕头下提前备了册子,以防洞房之夜他失利。
新宅子备好,两人的婚事便热热闹闹开始了。
明家明面上说是嫁孙女,但莱州的上流仕宦和地方豪族都隐隐猜到,此明家女非彼明家女,很可能是那位册封礼都未曾现身的金枝玉叶。
就算不冲着明家老爷子这被按下来的国公头衔,冲着这很有可能的昭懿公主,他们都得去恭贺一番。
尤其是因着昭懿公主的缘故才坐上莱州刺史之位的原别驾,更是将昭懿公主当成大恩人。
古之婚礼其为昏礼,自然是要在黄昏时行嫁娶仪式。
为了养足第二天的精神,隋珠比平日起的更晚些,睁眼已天光大亮,隐隐有诱人的饭香涌入鼻尖,伴着窗外涌进来的花草芬芳。
阿葵和元娘带着碧荷听见隋珠这边的动静,喜气洋洋地进来了。
对于阿葵和元娘也被送到了莱州,属实是隋珠没想到的,问了外祖父,外祖父只说那死小子刚登基完就将人送来了。
但清漪并没有被送来,也许是知道隋珠内心不亲近清漪,只送来了阿葵。
正巧隋珠离开的日子碧莲也许了人出嫁,只剩下碧荷,倒是跟阿葵又凑成了一对大丫头。
说着吉祥话,两人将隋珠从床上拉了起来,又哭又笑地。
时间还长,隋珠自然不急不缓,悠然将午食用了,看着外头越来越热闹,开始上妆。
婚服早就被送了过来,赤红如火,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还有朵朵并蒂缠枝牡丹,是一等一的繁复华丽。
这是寒霁为她挑的嫁衣,起初隋珠觉得招摇了些,但想到这辈子也就这一次,隋珠便受了。
隋珠底子好,只敷了一层薄薄的脂粉便开始擦胭脂,抹唇脂。
黛色的弯月眉间,珍珠为蕊的花钿栩栩如生,清丽华贵。
两鬓的斜红冶艳多姿,更衬肤白如雪。
冠子上缀着九颗婴儿拳头大的明珠,又有珠玉在旁,压在头上沉甸甸地,滋味不算好受。
越是接近黄昏,宾客的嘈杂声愈发的热烈,也预示着婚仪要开始了。
将嫁衣层层穿上,由着元娘将红盖头给她盖上,哽咽着说些祝福的话。
“元娘,等我与寒霁日后若是不在莱州了,元娘便回去吧。”
轻柔的话语顺着艳红的盖头下传出,元娘听了眼睛一红。
“老身想陪着女郎……”
元娘手中帕子拭了拭泪,语气很是不舍。
“元娘陪不到我的,等成了这亲,我便要与寒霁游历天下去了,元娘守不到我,不如回到紫都和家人团聚。”
元娘虽过来了,但她的家人始终在紫都,隋珠不希望她再围着自己转,元娘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元娘听罢,含泪应了,只剩阿葵这丫头急切问道:“那我呢那我呢,阿葵不要回紫都……”
“你嘛……”
“便留在莱州吧。”
“兴许每年过年,我还会回来呢!”
“真的?那阿葵在莱州等着女郎,等着女郎回来过年!”
阿葵稚嫩清脆的声音被鞭炮声掩盖,隋珠左边扶着元娘的胳膊,右边扶着大舅母的胳膊,一步一步地沿着地上铺就的红毯朝着外面走去。
因为新宅子就买在隔壁,隋珠这个新嫁娘既不需要乘车,也不需乘轿,只略走几步,转头便到了夫家。
红毯一直铺就到新宅子的院中,一路上,两侧站着小丫头,人手提着一只花篮,里面是早上新采来的各色花瓣,追着隋珠这个新妇抛洒着。
馥郁馨香的花瓣落在她的红绸同心结上、臂弯上、盖头上。
耳畔尽是陌生人的恭贺声,盖头下,隋珠眼眶有些湿润。
她同寒霁终于得到了善果。
跨火盆,跨马鞍,驱邪去秽,隋珠进了正堂,终于察觉到红绸的另一头被人轻轻牵起。
隋珠偏头,但因为盖头遮挡,她只看见一艳丽朱色的挺拔侧影,握着红绸的手指修长如玉。
“别急,回房再看。”
大约是看出了隋珠的急切心思,少年含着笑意的话语声响起,隋珠本就被艳红盖头映得发红的脸又是一红。
“谁要看你!”
偷看被正主抓了个正着,隋珠嘴硬了一下。
明淞高坐明堂,看着眼前登对的新人,忍不住眼中泛起了湿意。
虽然她的女儿没有善果,可至少外孙女得到了幸福,也不算一无所获吧。
看着一对新人在众人的见证下对着他拜高堂,明淞心里感叹道。
宾客里,一身常服打扮的朔风自在地喝着杯中酒,对着正在与新妇二拜天地的寒霁举了举杯。
隋珠只觉寒霁动作似乎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着动作。
“怎么了?”
察觉到寒霁这细微的动作,隋珠趁着低头的空档问道。
“有故人来。”
像是意外,又像是惊喜,少年语气复杂。
深夜,酒酣过半。
知道寒霁这人没什么亲友,明家遂将宴席设在了新宅子里,给添点喜气。
亥时过半,宴席渐渐散去,隋珠盖着盖头,心情忐忑地坐在喜床上,听到院子里深深浅浅的脚步声,隋珠更紧张了。
阿葵和碧荷守在一侧,瞧见女郎不安地绞着裙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终于,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身大红喜袍的的清艳少年迈着微醺的步子走进来,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丫头下去。
门再度嘎吱一声被阖上,隋珠听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胸腔里怦怦跳。
以为马上迎来的便是盖头被揭走,却不想寒霁似乎是蹲了下来,一张浓丽的脸从下往上越过盖头看她。
还没等隋珠从这突然的一下中反应过来,眼前的盖头就倏地被掀飞了,露出隋珠一双略显惊慌的脸。
“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少年一身清艳绝伦的红袍,墨发整整齐齐地被一玉簪束起,面容白净无暇、无昳丽多姿,可谓是第一等的风流俊美。
纵使已看了千万遍,这一刻,隋珠还是看痴了一瞬。
“看看你有没有被人掉包。”
隋珠失笑道:“这怎么可能……”
她一笑,头上垂下的珠子簌簌作响,引得寒霁侧目。
“这冠子美虽美,就是有些繁重,我给你取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特意学了,寒霁手倒是巧,三两下将冠子解了下来。
隋珠嫌弃脸上妆粉难受,便就着丫头打来的水,将面给净了。
而就在隋珠净面的空档,她瞥见寒霁正掏出一个不知是什么药的丹丸,就着案上的凉茶便吞了下去。
“你吃的什么?”
隋珠下意识便问出了口,但紧接着,她便后悔了。
洞房前吃药,寒霁不会是……
忍不住乱想了一阵,隋珠目光复杂地偷偷瞄了寒霁那处好几眼。
以前觉着也不像啊!
寒霁不知女郎这小脑瓜里在想什么,实诚答道:“避子药,戚老头说那事前来一粒,便不会让女郎有身子,生娃娃太遭罪,我不想你这样。”
隋珠听罢,面上的复杂尽数褪去,怔怔道:“难道你不想拥有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吗?”
寒霁沉吟了一会,笑道:“无所谓,若是你实在喜欢,哪日想生了,便告诉我,我便不吃药,但现在,还是不要了。”
隋珠竟不知回什么了,说实话,她也确实未曾准备好生养一个孩子,毕竟她的年纪不大,元娘说,女郎太年轻生孩子对身体不好。
“饿吗?”
寒霁想到女郎有可能许久不曾用饭,生怕她饿着,问了句。
“不饿,我来前用过了。”
仪式前隋珠没有亏待自己,怕晚上饿,吃了许多东西,甚至就在寒霁还没进来前,隋珠还吃了几个桃花酥……
因而,在寒霁猛然间凑上来亲了她一口后,嘟囔了一句:“桃花味的……”
喜床上一片喜庆的艳红,隋珠被寒霁一手推倒在其上,瓷白的肌肤雪亮地刺眼,也诱人的异常。
女郎两颊酡红如烟霞,仿佛一下从圣洁的仙变成惑人的妖,让寒霁心头最后一点耐性消失。
他喉头滚动,立即就要倾身压上去。
然就在膝盖刚跪在床沿时,外面传来两个丫头的尖叫声,还伴随着尖利的猛禽清啸声,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
被扫了兴致,少年脸色一黑,眼睁睁看着那处嫣红却不能立即贴上去,一股郁躁自心底冒出。
“出去瞧瞧。”
隋珠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推开了方压在自己的寒霁,急切道。
寒霁无法,伴着女郎出去,打开门,见到院子里那东西,两人都诧异又惊喜地互望了一眼。
“凌云。”
隋珠眉开眼笑地喊了一声,那在院子里乱转的苍鹰听到,立即就像有了方向,直直朝着隋珠与寒霁这边冲过来,嘴里再没了刚刚的尖啸,只剩下亲昵讨好的咕咕声。
苍鹰振翅的威势很足,扑过来的时候,尽管知道凌云不会伤害自己,隋珠还是往寒霁身后缩了缩。
好在有寒霁在,胳膊一擡,便让凌云刹住了飞翔的脚步,堪堪停在了寒霁的胳膊上。
看着这个碍了他事的苍鹰,寒霁冷哼了一声,将鹰爪上绑的锦盒兼竹筒拿下来。
“不是都通过了试炼吗?怎么又来了!”
知道这是一生门传递消息的途径,但寒霁早就脱离了宗门,为何还有这等事,隋珠心下又恼又忧。
将布帛沾水看了的寒霁安抚道:“不是什么任务,是恭贺新婚的。”
随即打开同行而来的锦盒,取出里面的一对鸳鸯玉环,寒霁神色也有些别扭。
接过其中一只玉环,隋珠诧异之余,心下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
“还有这家伙,也是礼物,你不是想养吗?现在可以了。”
“那当真是极好。”
隋珠摸了摸凌云光滑如水的羽毛,神色惊喜。
“但现在……”
寒霁看着凌云,神色嫌弃道:“得把它弄一边去,防止它再干扰我们的大事。”
阿葵和碧荷还在身边,将姑爷这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立即脸色红润地低下了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隋珠自知丢脸,暗中掐了一下他的腰才解气。
最后,看着被寒霁栓在葡萄藤上,一脸可怜兮兮的凌云,隋珠叹了口气,让丫头给它端了几盘糕饼果子过来打牙祭,得了好吃的,凌云又兴奋了起来,埋头吃了起来,也忘了讨好主人了。
几乎是被拖着进了屋子,扔到床上,隋珠探起身,看见的便是寒霁一边直勾勾盯着她一边扯自己衣裳的场景……
手顿时都不知道往哪放,隋珠看着如狼似虎的某人,下意识就往床角躲,躲完了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自己躲自己的夫君,听起来似乎有些离谱。
寒霁的动作很快,隋珠躲个床角的功夫便将自己剥得一件不剩,光溜溜就上了床,对自己步步紧逼……
招摇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尤其是那已经勃发的情念,少年面色晕着春色,扯住女郎的脚踝,将人拽到了自己身下。
“你躲在那作甚,你这样显得我像个恶人。”
零距离贴在女郎柔软的小腹上,寒霁已经感受到了舒坦,不敢相信,若是照着那册子上统统来一遍,怕是要身登极乐之境!
“你怎么这样!”
被那招摇在眼皮子底下的东西重重刺了眼,隋珠面红如血,干脆捂着眼睛斥道。
伏于女郎身上,寒霁心里又是一阵喟叹,疑惑反问道:“洞房不就是这般?你也别磨叽了,快快将衣裳脱了!”
“就来!”
隋珠觉得,以往还是自己低估了寒霁这人的浮浪程度,现在真是有苦难言。
羞涩地嘟囔了一声,隋珠闭着眼睛,将衣裳慢吞吞地脱了下来。
脱到最后一件抹胸裙时,隋珠指尖都颤了颤,迟迟剥不下这最后一层,还是寒霁见人磨蹭,生生将裙子撕了去……
“你非得急死我……”
少年精壮又挺拔的身子顺势附上,将女郎娇小雪白的身子完全遮掩下去,只有一双白皙似玉的藕臂推搡在少年臂膀上,但也只是蝼蚁之力罢了。
艳色的纱幔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半掩住了一对少年男女暧昧交缠的画面。
像是置身在一只烟波晃荡的船儿上,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波荡起伏的一片。
寒霁发髻上玉簪抖落,束起的如瀑长发也随着激烈的动作尽数散下来,垂落在隋珠的胸前、脸侧,让本就难耐的她又添上了致命的痒意。
她大口喘息着,脸上的春色再不像刚开始那般还能掩盖得住,如今只能放任随它了。
“寒……寒霁,你慢点,我有些遭不住了……”
隋珠曾经猜测得果然不错,他们两人的尺寸,极为的不相配,至今她都不能相信,寒霁是如何成功和她如此契合的。
“这已经是最慢的了,不能再慢了。”
少年颇为委屈地控诉,就差将自己的怨气发泄在女郎身上了。
被这话噎住,隋珠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寒霁趁胜追击,一吻封唇,让隋珠再没精力去提意见了。
借此机会,他不再拘着自己,由和风细雨变为狂风骤雨,让本就耐不住的隋珠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寒霁想听的莺莺软语。
在这五月的天,帐子内的两人俱是一身的热汗,然仍不肯分开。
软语声渐弱,隋珠嗓子也开始有些发哑,只有一张嘴在不停地喘息着,看上去就像一朵在暴雨中被摧残零落的花。
少年额头上缀满了由于纵情而产生的汗液,他低头看着女郎一副累极的模样,百忙之中抽空道:“明明出力气的是我,为何你看起来比我还累?”
隋珠气急,根本没力气回他,只费力擡起眼皮瞪了寒霁一眼,继续双目迷离着。
然寒霁却被隋珠那亦怒亦嗔的一眼看得火气,不受控制地重了力气,让隋珠更遭不住了。
长夜既漫漫也难渡,隋珠苦乐交织,虽身子遭着磋磨,然看着寒霁那绵绵如火的丝缕目光,隋珠感觉整个心都被填满了。
少年的春情如藤蔓,密密实实缠了隋珠将近三日,若不是三日有个回门,她怕是还逃不过。
开了荤得少年磨人得紧,隋珠心里感念那位鬼医先生给了寒霁避子药,如若不然她早晚要有了身子。
如胶似漆地同寒霁踏进隔壁外祖父家的门,欢欢喜喜地和乐了一天。
分别时,明淞满目不舍地看着外孙女回去,因为他知道,外孙女不会在莱州久留,定是要与那小子出去游历玩耍的。
果不其然,只隔了一天,明淞便看见外孙女来辞行,紧接着便带着一些细软,坐着马车消失在了明家人眼前……
“过年了可一定要回来啊!”
明淞忍不住对着远去的马车喃喃道。
行出莱州城,马车哒哒行在绿意葱葱的郊外,隋珠耐不住自马车内钻了出来,一如既往往驭位上一坐,看着车辕上正昂首挺胸的凌云,心情惆怅又飞扬。
将身子倚在寒霁身上,隋珠轻嗅着山林间清新的空气,巧笑倩兮道:“寒霁,我们先去哪儿呢?”
看着女郎近在咫尺的光洁额头,寒霁顺势啄了一下,柔声回道:“荔枝要熟了,你不是想吃最新鲜的荔枝吗?我们便去岭南……”
“好欸!”
哒哒马蹄伴着少年男女的谈笑声,被风传到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