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攥着他的衣襟，能摸到甲片下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他伤得比我想象中重，方才替我挡下那记岩崩时，我分明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
\"阿清！\"他的声音混着风刃割耳的嗡鸣，\"咬我手腕！\"
我抬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血色比玄铁剑上的火光更灼人。
他另一只手快速结印，指尖凝起赤金火纹，可那黑雾裹着的风暴已经卷到跟前，风里飘来的腥甜血气几乎要呛进肺里。
\"愣什么？\"他突然低喝，手腕重重抵上我唇齿，\"灵泉能护着你，我需要你的生机渡过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
之前每次他动用禁术时，我都会用灵泉替他稳住心脉——可这次不同，这次不是他的伤，是那风暴里的黑暗魔力在侵蚀我们的生机。
我狠狠咬住他手腕，铁锈味瞬间漫开，同时调动空间里的灵泉。
清冽的泉水从识海涌出，顺着咬痕渗进他血脉，他剑上的火光陡然暴涨三寸，将我们笼罩在赤金结界里。
\"三重盾！\"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哑，\"火盾防腐蚀，木盾补裂痕，水盾......\"
\"水盾我来！\"我打断他，指尖掐进掌心，空间里那汪灵泉突然翻涌。
我能看见自己手背浮起淡青色纹路，那是灵泉与我血脉共鸣的印记。
水盾从脚下升起时，我听见祁煜琛倒抽一口气——这次的水盾不是普通的淡蓝，而是泛着翡翠光泽的灵泉凝体，连风暴里的黑雾触到盾面都发出\"滋啦\"的声响，像被强酸腐蚀。
三重盾叠成的瞬间，风暴的尖啸弱了半分。
我趁机抬头，正撞进祁煜琛泛红的眼底。
他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在我额头上，烫得我心尖发颤：\"阿清，等会风暴弱到能看见那东西的核心时——\"
\"我知道。\"我摸向鬓间银簪，灵泉在簪尖凝成细小的水球，\"古籍里说过，黑暗魔力的核心在施术者喉间的幽蓝鳞片。
之前那老管家的脸下......\"
\"是鳞片！\"祁煜琛突然低喝，他的火盾在此时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我顺着他视线望去，那团黑雾里的幽蓝光芒正随着风暴起伏，隐约能看见幽蓝光点下泛着青灰的鳞片，\"风暴要弱了！\"
话音刚落，三重盾同时震颤。
我感觉灵泉在体内疯狂流逝，可那震颤的频率却越来越慢——是风暴的攻势在减弱！
祁煜琛的剑突然发出龙吟，他反手将我护在身后，玄铁剑上的火纹连成赤金锁链：\"阿清，唤小白！\"
我指尖掐动空间印记，清越的凤鸣混着虎啸骤然炸响。
空间深处那只被灵泉养了三年的雪狮跃了出来，狮鬃上还沾着灵植的露水；紧随其后的是那只总爱啄我发尾的青鸾，尾羽扫过之处，黑雾竟自动退避三尺。
\"小白撕左边，青鸾啄右边！\"我对着灵兽喊，同时摸向空间最深处的玉匣——那是我用十年灵泉温养的灵晶，不到绝境绝不用。
祁煜琛的火链已经缠上黑雾核心，他回头看我，嘴角渗血却笑得张扬：\"阿清，我拖住它！\"
我攥紧玉匣的手青筋暴起。
灵晶在匣中发烫，隔着玉壁都能灼得掌心发红。
青鸾的尖喙已经啄破黑雾表层，露出底下半张人脸——果然是二房老管家，但他的脖颈处爬满幽蓝鳞片，鳞片下泛着恶心的紫斑。
\"臭丫头！\"那东西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铜盆，\"你以为这些畜牲......\"
\"住口！\"祁煜琛的剑刺进它左肩，赤金火焰顺着伤口蔓延，\"三年前你毒杀老夫人时，可曾想过今天？\"
它的嘶吼混着焦糊味炸响，我趁机打开玉匣。
灵晶的光瞬间照亮整个空间，那是比月光更清冽的白，却带着能灼烧黑暗的温度。
我将灵晶按在银簪上，灵泉、灵晶、灵兽的力量同时涌进身体，连指尖都在发颤——这是我第一次同时调用空间里的所有资源。
\"祁煜琛！\"我大喊，\"引它的核心朝我！\"
他的剑突然偏了三寸，那东西的幽蓝核心果然转向我。
我抬手，银簪上的灵晶光刃如匹练般劈下。
灵泉的清凉、灵晶的灼热、青鸾的凤鸣、雪狮的低吼，所有力量在那一瞬间拧成一股——
\"噗！\"
血花溅在我脸上，带着铁锈味的温热。
那东西的幽蓝核心被劈成两半，鳞片簌簌掉落，老管家的脸终于完全露出来，眼睛却翻着白，只剩眼白上爬满的青黑纹路。
它的身体开始崩解，黑雾像被抽干的海绵，缩成小小的一团。
\"赢了？\"祁煜琛的剑\"当啷\"落地，他踉跄着扶住我，\"阿清，我们赢了......\"
我刚要应他，突然听见那团黑雾里传来\"咔\"的轻响。
老管家的尸体诡异地弓起，原本闭合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里翻涌着比之前更浓的幽蓝。
他的皮肤开始皲裂，从伤口处渗出漆黑的液体，那液体滴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
\"不......\"我话音未落，那具尸体突然膨胀。
祁煜琛一把将我推开，玄铁甲在碎石中擦出火星。
我看见他的背影在黑雾里变得模糊，而那具尸体的膨胀速度越来越快，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连空间崩塌的轰鸣都被盖过。
\"阿清！\"祁煜琛转身朝我跑来，他的玄铁甲裂开一道大口，露出底下染血的中衣，\"抓紧我！\"
我扑进他怀里的瞬间，听见\"轰\"的一声巨响。
热浪裹着碎骨刺得后背生疼，有温热的液体溅在我后颈——是祁煜琛的血。
他的手臂像铁箍似的勒着我，可那股能量波动还是撞得我们飞了出去，撞在岩壁上的瞬间，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和那团黑雾里最后传来的、含混不清的诅咒：
\"......黑暗......永......\"
眼前突然一黑。
再睁眼时，祁煜琛正用灵泉喂我喝水。
他的玄铁甲碎成一片一片，露出胸前狰狞的伤口，可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阿清，你醒了？\"
我想说话，却听见远处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
那声音里混着某种熟悉的、类似于心跳的震颤——很慢，却每一下都震得人骨头发疼。
祁煜琛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扶我坐起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阿清，那东西......\"
他的话被另一声轰鸣打断。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方才那团黑雾的位置，不知何时凝起了更大的幽蓝漩涡，漩涡中心泛着妖异的红芒，像一只正在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