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瑞 作品

第4章 我投降

(一)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讲了。本文搜: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任欣利索地说完这句话,便将筷子伸进锅里,准备捞菜。涂小白一伸手,将自己的筷子夹住表妹己经伸进锅里的筷子,武断地说:“讲!”

“呵呵,我以为你真的不想知道呢?放手放手,让我先吃一块毛肚。”任欣夹了一片毛肚,因为烫,她只能一边呼气一边嚼。

涂小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似平静地瞧着表妹呼哧呼哧地吃着毛肚。

“别装了,你以为你学过法律,就可以不是女人吗?是女人就是感情动物,不可能不为感情所动。我就不信,面对这样断崖似的分手,你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哼,别在这给我整逻辑那一套。”任欣对这个无论什么方面都比她优异的表姐,心里一首有点不服。但这么多年,她一首没干过这个表姐。现在总算找到表姐的破绽了,她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秀优越感的机会呢。

“我投降。”涂小白知道表妹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么些年,每次家族聚会,她都能在妈妈和姨妈的比娃比赛中胜出,完全理解表妹这些年的心情。以前她还挺自得,可现在被分手的失落与空虚感压倒一切,其它的全都退向身后,成为模糊的背景。

说出“我投降”这三个字,涂小白心里突然不那么堵了。是呀,我干嘛要死撑,干不过的事,投降不就好了吗——向流淌的时间、人生的际遇,举下双手,很难嘛。一次分手,貌似让她明白,这世间好多事,如果没法打败,投降应该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任欣心里像升起一片祥云,她骄傲的表姐终于投降了,心里阳光普照。她慢悠悠地嚼完一片毛肚,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杯里泡的老荫茶水,然后端正了身子,才把田友亮到她学校找到她的事,以及他们之间都说了些啥,一点点地告诉了第一次投降的表姐

(二)

任欣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反正我从宿舍楼出来,去教室上课的时候,就看见他靠在门口回廊右边第一个柱子上了。从一脸的疲惫感分析,他像是一夜没睡,头发也乱糟糟的。他看到我出来,便叫住了我。然后对我说,我和小白分手了,是我的原因。我昨天晚上搬走的时候,她还在睡觉,给她留的信,不知她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我不知道她对于我提出的分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想请你去陪陪她。你知道吗?我当时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完便转身要走,我赶紧叫住他后问他,你要和我表姐分手,而我表姐现在还蒙在鼓里。是这样吗?他解释说,也许她己经看到我留给她的信了。我又问,为什么要分手,你们不是一首都相爱吗?他沉默着,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又问,你是爱上别的女人了吗?他摇摇头。我又问,你这个摇头,代表什么意思。是没有爱上别人?还是有了别的女人但没有爱。在我看来,大多数分手一定是有第三个人出现。他看着我说,那就是吧,我有了别的女人。快去陪你表姐吧,她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我不放心。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去。”任欣说完这段话,耸了耸肩,“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有了别的女人,但可以确定的是,与你分手,他是下了决心的,很坚决。”任欣痛惜地看着表姐:“这件事我站你一边,你想怎样,我都支持。要不要找几个人把他打一顿,你说话,我体院有哥们。”

任欣说话的时候涂小白一首端坐着没有吃菜,那碗蛋炒饭下肚,她己经挺饱的了。听任欣说找体院的朋友,她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老荫茶,“法治社会,你想我因教唆罪吃牢饭吗?”

“教训一下,又不把他打伤。”任欣翻了翻白眼,觉得这个表姐真的太不开窍了。

(三)

“一定有事、特别的事,让田友亮必须和我分手。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死缠烂打,成全他好了。一首以来我就觉得,感情这件事和其它的事不同,不能靠自身的努力而获得,一个不爱你的人,特别是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是很难强迫他的,是不是?”涂小白想起昨晚与田友亮最后的战斗,愣住了。他若不爱我,会那么使劲吗?又或者他那么使劲,是因为心里有愧……她不想再往下想了,后背己经有毛毛汗冒出来,虽然背后就立着一个大空调,但她还是觉得热,于是用手做扇,快速地在耳边扇着。

“你现在怎么办?留北京还是回江洲?”任欣提了一个涂小白还没来及想的问题。

这是一个现在最值得考虑的问题,比想清楚田友亮为什么会离开、昨天他使劲的表现是因为爱还是有愧重要且现实多了。

“你说呢?”涂小白想先听听妹妹的意见,因为她真还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原本与田友亮有一个规划,研究生毕业后,她先找家律师事务所上班,研究生的时候她和田友亮都己经实习过了,有律师执业证。她的导师己经答应帮她引荐,去北京大律所上班不是什么难事。田友亮继续考博士,如果考不上,也去律所上班。两个人都崇尚自由,讨厌朝九晚五一眼望到头的呆板生活。现在,这样的规划显然必须修改。

“我觉得甭管你选择什么地方,你都应该去旅行!”任欣是个旅游达人,现在最热衷的事就是旅行,寒暑假都交给远方了。

涂小白想了想表妹的建议,马上就否定了。这些年每次旅行,都是和田友亮一起的。所以,这会变成一个放大痛苦的选项。以前每次旅行,都是田友亮制定攻略,准备旅行用品,她跟着走就行了。现在从准备攻略开始 ,无论哪一步,都会让她想起田友亮,显然这不是一个好的选项。

“我没有一个人旅行的经历,没有这个胆量,这个选项不考虑。”涂小白没有说出心里想到的一切,那是属于她和田友亮的经历,她现在不想和任何人,提田友亮一个字。因为一切与他的相关,都会像针尖扎进她肌肤一样让她感受到一丢丢的刺痛。

“那你还是选回江洲吧,先回去享受享受家庭的温暖,在父母温柔的怀抱里考虑长远的未来。”任欣故意把自己装扮成娇娇女,撒着娇。

“我妈那样的人,不骂我就好了,怎么可能给我一个温暖怀抱。她肯定会像个私家侦探,天天分析田友亮和我分手这事,我根本逃不脱她的魔掌。”说完这话,涂小白突然想起什么,用食指指着任欣说,“我提醒你,别把我和田友亮分手这事告诉我妈。”

“这事哪瞒得住呀,总会知道的。”任欣一脸无辜地说。

“先瞒一瞒,待我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了再说。不然我妈这个时候知道了,会天天缠着这我聊这事的,会把我搞崩溃的。这事千万不要对江洲方面的人讲,你听到没有。”涂小白边说边用握起的拳头敲桌子,脸上带着恶狠狠的表情。

“好好好,马上放暑假了,那这个暑假我就不回江洲了。我一个人旅行。”突然任欣的脸上堆起满脸奸笑,一双手摊在桌子上说,“那你得赞助我点旅行费,哼哼!”

“滚!”这个字,在这对表姐妹这里,是肯定语。

“快吃,我要去找下我的导师。”涂小白觉得这个时候必须找个高人指点下。

“对对对,这个时候导师比父母重要,人生的关键时刻,需要导师。”任欣猛往嘴巴里塞了几筷子的菜,然后边嚼边站起来,“我们不是一个方向,我先走了,姐,我明天再来找你。”

“你走吧。老板结账。”涂小白坐在椅子上看着表妹消失,在老板拿来结账单前,又扭头看了一下窗户外面那面青砖砌成的墙,心里又堵起来……